叶辰的马蹄踏碎骨林边缘最后一片枯叶时，王胖子正趴在树杈上，举着行军锅当望远镜。锅沿反射的阳光晃得他眯起眼，突然手一抖，锅“哐当”砸在地上，惊起一群扑棱蛾子。
“我操！来了来了！”他从树上滑下来，顾不上拍掉身上的土，拽着叶辰的马缰绳就往林子里拽，“至少有二十个铁疙瘩，扛着大锯子，把赵虎当年守的螺旋骨堆都锯秃了！”
苏青鸾勒住马，指尖搭在弓弦上。前方的空地上，果然立着群银光闪闪的机械人，两米多高的个头，脑袋是个独眼摄像头，胳膊是可伸缩的电锯，正“滋滋”地切割着骨堆，碎骨混着金属碎屑撒了一地，看得人心头发紧。
“是齿轮城的‘先锋锯手’。”叶辰翻身下马，消防斧在掌心转了半圈，蓝火顺着斧刃爬上来，“铁棘派他们来挖地脉核心，这些机械人的核心芯片里灌了‘噬灵液’，能吸收地脉能量，越打越强。”
老李蹲在远处的灌木丛里，举着自制的望远镜——其实是两个玻璃瓶底绑在木架上，正对着机械人喃喃自语：“你看他们的关节，用的是活页链，这种链条最怕树胶粘连。青鸾妹子，你的树胶箭管够不？”
“管够。”苏青鸾从箭囊里抽出三支箭，箭头裹着晶莹的树胶，“就是不知道这些铁疙瘩的动力源在哪，是烧油还是烧煤？”
王胖子突然拍着胸脯凑过来：“胖爷我知道！上次拆炎齿轮的时候研究过，这种机械人的动力源在肚脐眼位置，是块菱形的能量晶核，用消防斧劈一下就能短路！”他突然压低声音，贼兮兮地笑，“等会儿我去吸引火力，你们趁机偷袭，保证让他们变成废铁！”
没等众人回应，那群机械人突然停下动作，独眼摄像头齐刷刷转向他们，电锯“嗡”地抬起，发出刺耳的轰鸣。为首的锯手往前走了两步，胸口的显示屏亮起红光，蹦出一行字：“检测到地脉之血携带者，执行抓捕程序。”
“抓你奶奶个腿！”王胖子抡起行军锅就冲了过去，锅沿撞在最前面的机械人腿上，发出“哐当”巨响，那机械人纹丝不动，他自己却被震得后退三步，胳膊麻得差点握不住锅，“我操这玩意儿是钢筋混凝土做的？”
叶辰趁机绕到机械人身后，消防斧带着蓝火劈向它的后腰，“滋啦”一声，火花四溅，机械人踉跄了一下，转身挥锯就砍，锯齿擦着叶辰的头皮掠过，带起一串头发丝。
“动力源在前面！”叶辰大喊着躲闪，“王胖子骗你们的！”
王胖子正被两个机械人围攻，左躲右闪得像只灵活的胖子，闻言气得直骂：“老叶你不讲武德！胖爷我这是战术欺骗！”他突然把锅往地上一扣，自己钻到锅底下，机械人的电锯劈在锅上，“当当”直响，竟没劈开，“看到没？胖爷这锅是防弹级别的！”
苏青鸾的箭终于射出，精准地钉在一个机械人的独眼上，树胶瞬间凝固，那机械人顿时像无头苍蝇似的乱转，电锯“滋滋”锯着旁边同伴的胳膊，把对方的零件锯得满天飞。
“漂亮！”老李举着玻璃瓶底欢呼，突然从兜里摸出个炮仗——是从胡老头杂货铺搜来的，“胖爷接住！给他们来个‘开门红’！”
王胖子从锅底下探出头，正好接住飞来的炮仗，咬掉引线就往最近的机械人肚脐眼塞，然后抱着头就跑。“轰隆”一声巨响，那机械人果然炸得四分五裂，能量晶核的碎片溅了王胖子一身，他却拍着屁股大笑：“炸得好！比过年放的二踢脚还带劲！”
叶辰的消防斧已经劈碎了三个机械人的能量晶核，蓝火混着电火花在他周围炸开，像朵盛开的烟花。他注意到这些机械人虽然坚硬，关节却很灵活，每次转动都会露出细小的缝隙，便专挑关节下手，斧刃插进缝隙一拧，机械人的胳膊腿就“咔哒”脱落。
“青鸾，射他们的膝关节！”叶辰大喊着劈断一个机械人的腿，那家伙“哐当”倒地，电锯还在徒劳地锯着地面，“那里的树胶粘不住，但能让他们失去平衡！”
苏青鸾立刻调整瞄准方向，金箭精准地射在机械人的膝关节缝隙里，虽然没造成实质伤害，却让对方踉跄着摔倒，正好被王胖子的行军锅扣住脑袋，闷得显示屏都黑屏了。
战斗在骨林的光柱下炸开，机械人的嘶吼、电锯的轰鸣、炮仗的炸响，还有王胖子时不时的吆喝，搅成一锅热闹的粥。光柱顶端的红光越来越亮，螺旋骨堆被锯开的地方，渗出丝丝缕缕的血色雾气，像地脉在哭泣。
“不能让他们再锯骨堆了！”苏青鸾突然指向骨堆中央，那里的军刺正在震动，周围的白骨开始发光，“赵虎的力量在反抗！”
叶辰突然纵身跃起，消防斧劈向为首的机械人——这家伙比别的都高半头，显示屏上写着“先锋队长”，正举着大锯准备劈向军刺。斧刃正中它的能量晶核，蓝火瞬间引爆了晶核，“轰隆”一声，队长炸成了碎片，飞溅的零件把剩下的机械人砸倒一片。
“搞定！”王胖子踩着倒地的机械人欢呼，突然发现其中一个还在动弹，赶紧一屁股坐上去，“胖爷我这招叫‘泰山压顶’，专治各种不服！”
最后一个机械人被苏青鸾的金箭射穿能量晶核时，骨林的光柱突然剧烈晃动，血色雾气顺着骨堆的裂缝涌出来，在半空中凝结成赵虎的虚影，他对着众人敬了个军礼，然后渐渐消散在红光里。
“赵虎前辈……”叶辰握紧消防斧，斧刃上的蓝火轻轻跳动，像是在回应。
王胖子从机械人身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总算清静了。胖爷我建议，把这些废铁卖了换酒喝，说不定能换两坛上好的女儿红！”
老李正蹲在机械人残骸旁，用镊子夹起块能量晶核碎片，对着光柱看了看：“这晶核里有地脉能量，不能卖。留着说不定有用——你看，这碎片能吸收红光，像块微型太阳能板。”
苏青鸾望着齿轮城的方向，那里的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离月食之夜还有三天，我们得尽快赶到齿轮城。”她指了指地上的机械人残骸，“铁棘既然派了先锋，肯定还有后招。”
叶辰捡起块能量晶核碎片，红光在他掌心流转，温暖得像赵虎留下的力量。他知道，这只是铁棘的试探，真正的硬仗，还在齿轮城等着他们。
但此刻，看着身边笑闹的同伴、远处渐亮的天光，还有骨林里渐渐平息的红光，他突然觉得，只要大家在一起，再难的关，也能闯过去。
王胖子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个机械人手指，往自己肚脐眼上一贴，学着机械人的语气说：“检测到吃货一枚，执行投喂程序——谁有吃的？胖爷我饿了！”
引得众人一阵哄笑，笑声在骨林里回荡，驱散了最后一丝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