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虚观山门前的广场上，弑天血煞宗的高手风忆平，他的黑袍被灵力掀得猎猎作响，手中那柄血纹长刀斜指地面，刀身映着日头，晃得人睁不开眼。
“竹笛吟风，躲了三天，终于肯露面了？”风忆平的声音像淬了冰，“上次在西荒灵域抢的‘焚天草’，该还了吧？”
人群里有人倒抽冷气。凌霖挤在柳馨梦身后，踮着脚往前瞅——这还是他头回见除了薛暮秋以外的弑天血煞宗高手，听说风忆平的血雾术能蚀骨，难怪周围的修士都退到三丈外。
竹笛吟风就站在广场对面的石阶上，青衫白裤，手里那支玉笛转得飞快。他笑得眼睛弯成月牙：“风长老这话就没意思了，那草是我先看到的，凭本事拿的，凭啥还？”
“找死！”风忆平猛地踏地，脚下青石板“咔嚓”裂开蛛网纹。他身影一晃，带起道血红色的残影，长刀直劈竹笛吟风面门。
凌霖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药箱。这速度，比急诊科抢救时推除颤仪还快！
竹笛吟风脚尖一点，像片叶子飘向侧面。玉笛往腰间一按，笛尾弹出三寸青刃，“铛”地架住长刀。两人兵器相交的地方，灵力撞出一圈白光，震得周围的落叶都飞了起来。
“你这血煞刀还是这么冲，”竹笛吟风手腕一转，青刃顺着刀身滑下，直逼风忆平手腕，“就不能学学我，斯文点？”
风忆平手腕翻折，长刀回撩，带起的血雾扫过旁边的石柱。那坚硬的青石柱竟像被强酸泼过，“滋滋”冒起白烟，很快蚀出个大洞。
“斯文能当饭吃？”风忆平冷笑，刀招越来越快，血红色的刀光裹着血腥味，看得人头皮发麻。
凌霖旁边的周婧瑶突然拽了拽他的袖子：“快看竹笛吟风的步法！”
凌霖眯起灵视之瞳。果然，竹笛吟风的脚底下像踩着看不见的琴弦，每一步都踏在风忆平刀招的缝隙里。青衫飘来飘去，明明看着慢，却总能在间不容发时躲开攻击。
“这是‘踏风步’！”柳馨梦低声说，“传闻竹笛吟风的师父是当年的‘风语者’，难怪步法这么神。”
正说着，竹笛吟风突然吹了声笛。不是曲子，就一个清亮的音。
风忆平像是被针扎了似的，猛地后退两步。他左臂的黑袍上多了道血痕，血珠刚冒出来就变成了黑色。
“你笛子上淬了‘腐心散’？”风忆平咬牙，左臂的肌肉开始抽搐。
竹笛吟风收起青刃，又转起玉笛：“彼此彼此，你刀上的‘血煞毒’也不是好东西。”他忽然抬手，笛尖指向天空，“接我这招‘穿云破’试试？”
一道青绿色的灵力顺着笛身冲上天空，在云层里炸开，化作无数道细如发丝的风刃，密密麻麻罩向风忆平。
凌霖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这要是扎在人身上，不得变成筛子？
风忆平却不躲。他双手握刀，刀柄上的血纹突然亮起，整个人都裹进了血雾里。血雾像个气球似的膨胀开来，那些风刃撞进去，连点响声都没听见。
“雕虫小技。”血雾里传出风忆平的声音，随后血雾猛地收缩，化作道血色长矛，“尝尝我的‘血河贯日’！”
长矛带着破空声射向竹笛吟风，所过之处，地面都被犁出条深沟。
竹笛吟风脸上的笑终于收了。他横握玉笛，笛身上浮现出层层叠叠的符文。“看来得动真格了。”他深吸一口气，笛音突然变得急促。
不是攻击，是召唤。
广场周围的树上突然飞出无数片叶子，每片叶子都被灵力裹着，变成了青绿色的小刀片。它们像群蜂子似的，迎着血色长矛冲了上去。
“轰——”
血红色和青绿色撞在一起，气浪把凌霖掀得差点坐地上。周婧瑶眼疾手快拽住他，钟广萍则趁机往他手里塞了颗糖：“别怕，高手打架都这样，雷声大雨点小。”
烟雾散了些，两人还站在原地。
风忆平的黑袍破了好几个洞，左臂不自然地垂着，显然伤得不轻。但他手里的长刀依旧指着对方，眼神狠得像要吃人。
竹笛吟风的青衫也划破了，嘴角挂着血丝。玉笛上的符文暗了大半，转得没刚才那么溜了。可他还是笑着：“还打不打？我笛子快没灵力了，你胳膊也快动不了了。”
风忆平喘着粗气，突然“呸”了口带血的唾沫：“今天算平局。下次再遇上，定取你狗命！”
“随时奉陪。”竹笛吟风摆摆手，转身就走，青衫在风里飘啊飘，看着还挺潇洒。
风忆平瞪了会儿，也捂着胳膊，被几个弑天血煞宗的弟子扶着走了。
广场上静了好一会儿，才有修士敢说话。
“我的天，这就是高手之间的打斗？”
“刚才那风刃要是再偏点，咱们都得遭殃！”
“风忆平的血煞功好像又精进了……”
凌霖摸着胸口，心脏还砰砰跳。他刚才差点忍不住想冲上去给两人清创包扎——风忆平的胳膊明显是肌肉痉挛加中毒，竹笛吟风嘴角的血看着像内出血。
“傻站着干啥？”钟广萍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刚才腿都抖了，还说见过大场面？”
“这哪是大场面，这是不要命啊！”凌霖吐槽，“急诊科抢救最多见血，哪见过人能把气浪当武器使的？”
周婧瑶忍着笑：“你刚才不是一直盯着他们的灵力流动看吗？看出什么了？”
“看出他们都该拍个ct。”凌霖认真地说，“风忆平的左臂肯定伤到骨头了，竹笛吟风的肋骨估计裂了。”
柳馨梦翻了个白眼：“就你懂医。不过说真的，刚才那两下是真凶险。”她看着竹笛吟风消失的方向，“这两人打了十几年，每次都这样，谁也赢不了谁。”
“高手过招都这样？”凌霖咋舌，“拼着受伤也要斗个平手？”
“不然呢？”钟广萍抢过他手里没拆的糖，剥了塞进自己嘴里，“要么一招分生死，要么就这样，既分不出胜负，又得让对方知道自己不好惹。”
凌霖看着地上那条被血色长矛犁出的深沟，突然觉得自己练的那点灵力跟过家家似的。
“走吧，”柳馨梦拽了他一把，“观主还在等着呢。不过你刚才那话倒是提醒我了——下次他们再打，我得把药箱备足了，说不定能赚笔灵值。”
凌霖：“……师姐你这商机抓得挺准啊。”
周婧瑶笑着点头：“确实，他们每次打完都得找医修，灵值给得还特别多。”
凌霖愣了愣，突然觉得自己这医修的身份，好像在修仙界挺有前途？至少在这些爱打架的高手面前，不愁没生意。他摸了摸灵视之瞳，刚才那两人灵力紊乱的样子还在眼前晃。
高手就是高手，连受伤都这么有特色。凌霖心里嘀咕，回头得把《急诊手册》里的外伤处理部分再复习复习——谁知道下次这些人会不会打得更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