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馨梦沿着山路往天虚观走，手里还攥着那个野果子。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倒也不算难熬。
走到一处拐角时，她突然停住脚步，眉头皱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焦糊味，和昨天廖皓林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
“出来吧。”柳馨梦握紧长剑，白色的灵力在剑身上轻轻流转，“躲躲藏藏的，不像个修士。”
话音刚落，旁边的巨石后面就转出个人影，正是廖皓林。他手里的蚀骨鞭缠在手腕上，黑红色的鞭身看着比昨天黯淡了些，显然还没从之前的消耗中恢复过来。
“柳师姐倒是警觉。”廖皓林的声音有点沙哑，眼神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恨意，“我那不成器的师弟，是你杀的？”
“是又怎样？”柳馨梦懒得跟他废话，“他滥杀无辜，死有余辜。”
“死有余辜？”廖皓林突然笑了，笑声里满是戾气，“在这隆文大陆，弱肉强食就是规矩！你杀了他，就得偿命！”
他手腕一抖，蚀骨鞭像活过来的毒蛇，带着黑红色的雾气抽向柳馨梦的脸。这一鞭又快又狠，显然是动了真怒。
柳馨梦早有准备，脚尖一点，身体像片羽毛似的往后飘，险险避开了鞭梢。鞭梢擦着她的发髻过去，把旁边一棵小树拦腰抽断，断口处还冒着黑烟，显然带着极强的腐蚀性。
“就这点本事？”柳馨梦站稳脚跟，长剑直指廖皓林，“昨天在天虚观门口没打够，今天特意来找死？”
她的毒舌功底一点没丢，一句话就把廖皓林气得脸色发青。
“牙尖嘴利！”廖皓林怒吼一声，蚀骨鞭突然变长，像条长蛇似的缠向柳馨梦的手腕，“看我废了你的手，看你还怎么耍嘴皮子！”
柳馨梦手腕一转，长剑划出个漂亮的弧线，白色的灵力像剪刀似的斩向鞭身。“铛”的一声脆响，鞭身被斩得往后一缩，上面的黑红色雾气都淡了几分。
“流霜剑法？”廖皓林眼神一沉，“看来天虚观是真打算和我们逆道天魔宫撕破脸了。”
“撕破脸又如何？”柳馨梦身影一晃，已经绕到廖皓林侧面，长剑直刺他的肋下，“就凭你们这些只会搞偷袭的货色，还不够看。”
廖皓林反应也快，猛地转身，用蚀骨鞭在身前扫出道屏障。柳馨梦的剑尖刺在屏障上，发出“滋滋”的响声，白色的灵力和黑红色的雾气碰撞在一起，像滚水遇到了冰，冒出阵阵白烟。
“有点意思。”廖皓林看着被挡住的长剑，嘴角勾起抹冷笑，“天虚观的灵力果然纯净，可惜啊，遇到了我的蚀骨鞭，再纯净也得被腐蚀干净！”
他说着，往鞭子里注入更多灵力，黑红色的雾气瞬间暴涨，居然把柳馨梦的剑尖慢慢往回推。
柳馨梦眉头微蹙，手腕用力，剑身上突然凝结出一层白霜，“流霜剑法”的威力被她催发到极致。白色的霜花沿着鞭身蔓延，所过之处，黑红色的雾气纷纷消散，像是遇到了克星。
“怎么可能？”廖皓林脸色大变，赶紧收回蚀骨鞭。鞭身上已经结了层薄薄的白霜，正不断侵蚀着上面的灵力，吓得他赶紧用灵力去擦，忙活了好一会儿才把白霜驱散。
“滋味如何？”柳馨梦收剑而立，脸上带着点不屑，“你的鞭子再厉害，也挡不住至纯的灵力。就像烂泥永远糊不上墙，说的就是你这种货色。”
廖皓林被她怼得胸口起伏，显然气得不轻。但他也看出柳馨梦不好惹，不敢再大意，深吸一口气，全身冒出黑红色的灵力，把蚀骨鞭包裹在中间。
“既然你非要找死，我就成全你！”廖皓林的声音变得有些尖锐，“让你见识下蚀骨鞭的真正威力——‘骨碎魂销’！”
随着他的喝声，蚀骨鞭突然炸开，化作无数条细小的黑红色鞭影，密密麻麻地罩向柳馨梦，把她所有的退路都封死了。每条鞭影上都带着强烈的腐蚀性，空气都被熏得变了颜色。
柳馨梦眼神一凛，不再保留实力。她双手握住剑柄，白色的灵力像潮水般涌出来，在她身前形成个巨大的光盾，光盾上凝结着厚厚的白霜，看着就像块坚不可摧的寒冰。
“砰砰砰——”
无数鞭影砸在光盾上，发出密集的响声，像是在放鞭炮。黑红色的雾气不断侵蚀着白霜，白霜却在不断再生，两种灵力你来我往，居然一时之间僵持住了。
旁边的山石被波及到，瞬间就被腐蚀成粉末，看得人头皮发麻。有几只路过的飞鸟没来得及躲开，被鞭影擦到，瞬间就掉在地上，羽毛都被腐蚀光了。
“撑不了多久的！”廖皓林额头上冒出冷汗，显然维持这招对他消耗极大，但他脸上却带着得意的笑，“你的灵力再纯，也总有耗尽的时候！到时候，我看你还怎么挡！”
柳馨梦没说话，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确实快撑不住了，光盾上的白霜再生速度越来越慢，已经出现了几处细小的裂痕。
就在这时，她突然瞥见旁边有棵两人合抱的大树，眼睛顿时亮了。
柳馨梦猛地收回部分灵力，光盾瞬间缩小了一圈，几条鞭影趁机突破防御，擦着她的胳膊过去，留下几道焦黑的伤口。
“哈哈哈！中招了吧！”廖皓林笑得更得意了。
柳馨梦却忍着疼，借着收回灵力的反冲力，身体猛地向后飞去，正好撞在那棵大树上。她双手按在树干上，白色的灵力疯狂涌入树干。
“这是……”廖皓林的笑容僵在脸上。
只见那棵大树突然剧烈摇晃起来，树枝疯狂生长，上面还凝结着白色的霜花，像无数把利剑似的刺向廖皓林。这正是天虚观的秘术，能借助植物的力量进行攻击。
廖皓林没想到她还有这手，赶紧收回鞭影防御。黑红色的鞭影和带着白霜的树枝撞在一起，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比刚才还要热闹。
“你居然会草木术？”廖皓林又惊又怒，“天虚观啥时候连这种旁门左道都学了？”
“对付你这种人，用什么招都行。”柳馨梦靠在树上喘着气，胳膊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她脸上却带着笑意，“这招叫‘借花献佛’，专门送你这种杂碎上路。”
她一边说，一边继续往树干里注入灵力。那些树枝长得更疯了，甚至还开出了白色的小花，花瓣一碰到黑红色的鞭影，就会瞬间爆炸，产生强烈的寒气，冻得鞭影瑟瑟发抖。
廖皓林被打得手忙脚乱，身上已经被树枝划了好几道口子，虽然不深，但被白霜冻得钻心疼。他看着那些不断冒出来的树枝和小花，终于意识到自己讨不到好。
“算你狠！”廖皓林咬着牙，猛地往后退了十几步，勉强摆脱了树枝的纠缠，“今天这笔账，我记下了！天虚观，还有你柳馨梦，迟早我会亲自上门讨回来！”
他说完，怨毒地看了柳馨梦一眼，转身就跑，速度快得像被狗追，转眼间就消失在山路尽头。
柳馨梦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去追。她现在灵力消耗太大，胳膊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实在没力气再打下去了。
等廖皓林彻底跑远，她才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刚才那番打斗看着热闹，实则凶险万分，稍微有点疏忽，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她了。
她低头看了看胳膊上的伤口，焦黑的皮肤下面隐隐有黑红色的雾气在流动，显然是被蚀骨鞭的灵力侵入了。
“麻烦。”柳馨梦皱了皱眉，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颗疗伤丹药服下。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暖流涌遍全身，伤口的疼痛减轻了些，但那些黑红色的雾气却没什么变化。
“回去还得让凌霖那家伙看看。”柳馨梦小声嘀咕，语气里满是不情愿，“那家伙虽然平时吊儿郎当的，医术倒是真的不错……不过肯定会被他趁机嘲笑一顿，想想就来气。”
她休息了一会儿，感觉恢复了些力气，才慢慢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天虚观走。阳光依旧明媚，山路依旧蜿蜒，但她的心情却没那么轻松了。
廖皓林的实力比她预想的要强，这次虽然打跑了他，可谁知道下次他会带多少人来？天虚观虽然有不可理喻道长坐镇，可真要是和逆道天魔宫全面开战，恐怕也讨不到好。
“看来得赶紧告诉师父才行。”柳馨梦握紧了手里的长剑，脚步也加快了些，“还有，得让凌霖那家伙多配点解毒的药，免得下次再被这种阴邪的灵力伤着……最好能配点让廖皓林拉三天三夜的药，看他还敢不敢来！”
想到这里，柳馨梦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之前的沉重感消散了不少。管他什么逆道天魔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在不行，就用凌霖的泻药大法，总能想到办法的。
山路尽头，天虚观的轮廓已经隐约可见。柳馨梦深吸一口气，加快了脚步，白色的道袍在山路上划出一道轻快的弧线，像是在宣告这场拉锯战的暂时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