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丫髻山住了三天，凌霖终于决定回天虚观了。
临走前，周鼎丰非要塞给他一麻袋新收的灵谷，说是嘉会宗的一点心意。林月则包了好几包炮制好的灵草，连囡囡都把胖龟偷偷藏起来的火灵果全搜出来，塞进凌霖的包袱里，小大人似的叮嘱：“要看好胖乌龟，别让它再偷东西啦。”
胖龟蹲在凌霖肩头，听完这话，偷偷用爪子扒拉了下囡囡的羊角辫，像是在报复。
“路上小心。”林月站在栅栏门边，看着灵鹿车，眼里满是感激，“天虚观要是有什么事，派人捎个信，我们嘉会宗虽弱，也能搭把手。”
周婧瑶已经跳上了车，正低头检查她改好的阵盘，闻言抬头：“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凌霖。”她说着拍了拍腰间的玉符，那是明诒庄给的护身法器，据说能挡金丹期以下的攻击。
钟广萍在旁边翻了个白眼：“上次在太虚青冥宗，是谁被灵鸟追得满山跑？”
“那是意外！”周婧瑶脸一红，抓起块灵米糕就朝钟广萍扔过去，“再胡说，我把你的骨笛扔灵泉里！”
灵米糕“啪”地打在钟广萍胳膊上，她捡起来吹了吹灰，塞进嘴里嚼着：“扔啊，有本事你试试——小骨可会游泳了。”挂在她腰间的骨笛“小骨”突然“吱呀”响了声，像是在附和。
凌霖笑着把最后一包灵草塞进车里：“行了，再吵太阳都下山了。周宗主，林姑娘，我们走了，过阵子再来看你们。”
周鼎丰挥着手，直到灵鹿车拐过山坳，看不见影子了才转身回去。
灵鹿车刚驶出没多远，胖龟突然“咔哒”叫了声，从凌霖肩头跳下去，钻进车底的储物箱里，半天没出来。
“它又在搞什么鬼？”钟广萍探头去看，突然“嘿”了一声，“这小偷，把囡囡的灵草娃娃偷来了！”
凌霖凑过去一看，胖龟正抱着个巴掌大的布娃娃啃，那娃娃是囡囡用灵草编的，眼睛是两颗红豆，看着憨态可掬。
“你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凌霖把布娃娃从胖龟嘴里抢出来，擦了擦上面的口水，“回头囡囡发现了，又要哭鼻子。”
胖龟“咔哒”叫了声，委屈地缩成一团，小爪子还扒着凌霖的裤腿，像是在撒娇。
周婧瑶看着好笑，从储物袋里摸出块灵糖，递到胖龟面前：“给你，别偷东西了。”
胖龟眼睛一亮，立刻扑过去叼住灵糖，扒在车壁上啃得欢，刚才的委屈忘得一干二净。
“真是只吃货。”钟广萍摇着头，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小陶罐，“尝尝这个，我用太虚青冥宗的灵泉水泡的酸梅汤，比灵米酒解渴。”
她刚拧开罐口，胖龟突然扔下灵糖，“嗖”地一下窜过来，伸着脖子就要往里钻。凌霖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它：“酸的，你不爱吃。”
结果胖龟挣扎着探出脑袋，对着陶罐“咔哒”叫了声，像是在抗议。钟广萍笑得直抖，倒了点酸梅汤在盖子里，递到胖龟面前：“让它尝尝，酸哭它。”
胖龟凑过去舔了口，瞬间缩回脑袋，小眼睛眯成一条缝，像是被酸到了，紧接着“噗”地喷出股小水柱，正好溅在钟广萍脸上。
“嘿，你这小家伙！”钟广萍抹了把脸，伸手去挠胖龟的下巴，“敢喷我？看我不挠你痒痒。”
胖龟被挠得直缩脖子，“咔哒咔哒”叫着，声音里满是讨饶，逗得凌霖和周婧瑶都笑了。
灵鹿车晃晃悠悠地往前走，路边的风景渐渐熟悉起来。过了正午，远远就能看见天虚观的山门了，那座刻着“天虚观”三个字的石碑，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灵光。
“快到了。”凌霖推开车门，风里带着天虚观特有的檀香，还有点烟火气——大概是厨房在做饭。
话音刚落，就见山门里跑出个穿灰布道袍的小道士，看见灵鹿车就大喊：“凌师兄！你们可回来了！柳师姐说再不回来，就把你房里的灵草全拔了喂兔子！”
是天虚观的小师弟清风，才入门没多久，最是嘴快。
钟广萍一听就乐了：“柳馨梦还是这么凶？我倒要看看，她怎么拔凌霖的灵草。”
周婧瑶则皱起眉头：“拔灵草不好，那些都是凌霖辛辛苦苦种的……我可以给灵草加个防御阵，她拔不动。”
说话间，灵鹿车已经到了山门前。柳馨梦正站在台阶上，抱着胳膊，看见凌霖他们，嘴角撇了撇，语气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关心：“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们在太虚青冥宗住下了呢。”
她的目光扫过凌霖的包袱，突然停在那个灵草娃娃上，挑了挑眉：“这是哪来的？丑不拉几的。”
“囡囡送的。”凌霖把布娃娃塞进怀里，“小孩子的心意，不许说丑。”
柳馨梦“嗤”了一声，转身往观里走：“师父在正殿等着呢，说有要事跟你说。对了，岩浩在你房里，说是等你回来，要跟你讨教怎么炖灵鸡汤。”
提到岩浩，凌霖的脸瞬间垮了：“他怎么还在天虚观？不是说回龙岩寺了吗？”
“谁知道呢。”柳馨梦头也不回地说，“说是跟你学了医术后，回去总被师兄们排挤，干脆赖在这儿了——师父说让他跟着你打下手，正好给你添麻烦。”
钟广萍笑得直拍车板：“这和尚，倒是会找地方。凌霖，你这下有伴了。”
周婧瑶也忍不住笑：“岩浩师兄炖的灵鸡汤确实好喝，就是上次放多了灵椒，辣得我舌头都麻了。”
凌霖扶着额头，感觉一个头两个大。他最烦和尚了，结果岩浩这小子，赖在天虚观不走了。
胖龟像是听懂了，从他怀里探出头，对着观里“咔哒”叫了声，小爪子还挥了挥，像是在打招呼——它跟岩浩也算熟，上次岩浩偷偷喂过它半只灵鸡腿。
“走吧。”凌霖叹了口气，跳下灵鹿车，“先去见观主，回来再收拾岩浩那小子。”
柳馨梦在前面带路，脚步轻快了不少。钟广萍和周婧瑶跟在后面，一个哼着跑调的曲子，一个低头研究着路边的阵法纹路，胖龟则蹲在凌霖肩头，小眼睛东张西望，对天虚观的一切都透着股熟悉。
正殿里，不可理喻道长正坐在蒲团上，手里拿着个算盘，噼里啪啦打得响。看见凌霖进来，放下算盘，捋着胡子笑：“回来啦？太虚青冥宗之行，还顺利？”
“顺利。”凌霖把从太虚青冥宗带的灵米酒递过去，“李宗主挺好的，还让我给您带了这个。”
不可理喻道长眼睛一亮，接过酒坛闻了闻：“好酒！看来李剑东那老小子没小气。”他拍了拍凌霖的肩膀，“坐，跟我说说，在那边有没有学到什么？”
凌霖刚要说话，就听见殿外传来“砰”的一声，紧接着是岩浩的声音：“哎呀！胖龟你怎么又咬我？我这次没偷你的灵米糕啊！”
众人探头一看，只见岩浩抱着头，胖龟蹲在他的光头顶上，正用爪子扒拉他的戒疤，“咔哒”叫着，像是在玩什么好玩的东西。
“造孽啊。”凌霖捂着脸，感觉头疼更厉害了。
不可理喻道长笑得直抖：“看来你这灵宠，跟岩浩挺投缘。要不，就让岩浩帮你养着？”
“不行！”凌霖赶紧摇头，“让他养，不出三天，胖龟就得被他喂成球。”
钟广萍和周婧瑶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柳馨梦站在旁边，嘴角也忍不住往上扬。殿外的阳光正好，照在众人身上，带着股暖洋洋的味道，还有胖龟“咔哒”的叫声和岩浩的讨饶声，热闹得不行。
凌霖看着这一切，突然觉得，回天虚观的感觉，好像也不错。
虽然有柳馨梦的毒舌，有岩浩这烦人的和尚，还有总爱捣乱的胖龟，但这里的每一寸地方都透着熟悉，每一个人都带着点让人安心的烟火气。
就像……家一样。
他笑着摇了摇头，伸手从怀里掏出那个灵草娃娃，放在旁边的供桌上。阳光照在娃娃的红豆眼睛上，像是有了灵气，看着这满殿的热闹，也带着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