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天虚观的鸡还没叫，凌霖就被一阵“咔哒咔哒”的声音吵醒了。
他睁开眼，就看见胖龟蹲在床头，正用爪子扒拉他的药箱，小眼睛瞪得溜圆，像是在找什么宝贝。药箱的盖子被它掀在一边，里面的灵针撒了一床，还有几根扎在了凌霖的被子上。
“祖宗，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凌霖一把将胖龟捞过来，捏了捏它的壳，“再捣乱，今天的灵米糕就没了。”
胖龟“咔哒”叫了声，小爪子指了指窗外，像是在说有好玩的。凌霖顺着它指的方向一看，差点笑出声——
窗外的院子里，岩浩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根树枝，对着一只老母鸡比划。那母鸡大概是被惹急了，扑腾着翅膀，对着岩浩的光头“咯咯”叫，时不时还啄一下他的戒疤。
“我说和尚，你跟一只鸡较什么劲？”凌霖推开门，靠在门框上看热闹。
岩浩回头，一脸委屈：“这鸡抢了我昨天藏的灵谷，我就是想跟它讲道理……”话没说完，老母鸡突然飞起来，一爪子拍在他脸上，留下个清晰的爪印。
“哈哈哈！”钟广萍的笑声从走廊传来，她抱着胳膊站在台阶上，笑得直不起腰，“岩浩大师，你这是被鸡欺负了？要不要我用骨笛帮你教训它？”
她腰间的骨笛“小骨”跟着“吱呀”响了声，像是在附和。
岩浩捂着被拍红的脸，气呼呼地站起来：“出家人不跟畜生计较……”话音刚落，那老母鸡又扑过来，啄掉了他挂在脖子上的佛珠，撒腿就跑。
“我的佛珠！”岩浩追着鸡就跑，一边跑一边喊，“那是师父给我的！你这只坏鸡！”
胖龟在凌霖怀里看得兴奋，“咔哒”叫着，挣扎着要下去帮忙。凌霖赶紧按住它：“别添乱，让他自己解决。”
正闹着，柳馨梦端着药碗从厨房出来，看见这一幕，皱了皱眉：“岩浩，你要是再追鸡，我就告诉龙岩寺的岩前大师，说你在天虚观不务正业，天天跟家禽打架。”
岩浩一听就停住了，苦着脸说：“柳师姐，我错了，我不追了还不行吗？”他可不想被岩前大师知道，不然非罚他抄一百遍经文不可。
柳馨梦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把药碗递给凌霖：“师父让你煎的凝神汤，快趁热喝了。对了，周婧瑶在演武场，说要给你看她新画的阵盘。”
提到周婧瑶的阵盘，凌霖的头又开始疼了。
他端着药碗往演武场走，刚转过拐角，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周婧瑶的叫声：“哎呀！怎么又炸了？”
凌霖赶紧跑过去，只见演武场中央冒着黑烟，周婧瑶站在烟雾里，头发被熏得焦了几缕，脸上还沾着黑灰，手里拿着个炸得只剩一半的阵盘，一脸沮丧。
“你这是……又把阵盘玩炸了？”凌霖把药碗放在旁边的石桌上，忍不住笑，“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聚灵阵的阵眼不能用烈火符，你怎么就是不听？”
周婧瑶把炸坏的阵盘往地上一扔，气鼓鼓地说：“我就是想试试能不能让聚灵速度快一倍……谁知道会炸。”她抬头看见凌霖手里的药碗，眼睛一亮，“这是什么？好香啊。”
“凝神汤，师父让我喝的。”凌霖刚要喝，周婧瑶突然伸手抢过去，仰头就灌了一大口。
“嗯，好喝！”周婧瑶咂咂嘴，把剩下的半碗递回来，“给你。”
凌霖看着碗里剩下的药汤，又看了看周婧瑶沾着黑灰的脸，突然觉得这药有点喝不下去了。
就在这时，胖龟从他怀里跳出来，跑到周婧瑶脚边，用爪子扒拉她的裤腿，“咔哒”叫着。周婧瑶低头一看，笑着把它抱起来：“你是不是也想喝？可惜没有了。”
胖龟突然对着周婧瑶的脸“噗”地喷出股水，正好把她脸上的黑灰冲掉了。周婧瑶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伸手去挠胖龟的痒痒：“你这小家伙，敢喷我？看我不挠你！”
胖龟被挠得直缩脖子，“咔哒咔哒”叫着，声音里满是讨饶，逗得凌霖哈哈大笑。
中午吃饭的时候，天虚观的饭堂更是热闹。
不可理喻道长坐在主位上，手里拿着个灵米糕，一边吃一边听凌霖讲太虚青冥宗的事。岩浩坐在凌霖旁边，埋头苦吃，面前的碗里堆得像座小山，时不时还偷偷往胖龟面前的碟子里放块灵鸡肉。
钟广萍和周婧瑶坐在对面，两人不知道在争什么，脸都快凑到一起了。
“我说这道灵菇炖鸡应该放灵椒，你偏说放灵桂好，你看这味道多淡。”钟广萍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鸡肉，一脸嫌弃。
周婧瑶立刻反驳：“灵菇本来就鲜，放灵椒会盖过鲜味，放灵桂才对。”她说着夹起一块灵菇，往凌霖碗里放，“凌霖，你说谁的对？”
凌霖夹着灵菇的手停在半空，看看钟广萍，又看看周婧瑶，突然觉得这口灵菇比黄连还难咽。
就在这时，胖龟突然跳上桌子，叼起一块灵鸡肉就跑，正好撞在端着汤碗过来的清风小师弟身上。
“哎呀！”清风手一抖，汤碗掉在地上，灵鸡汤洒了一地，还溅了岩浩一裤子。
岩浩低头看着湿漉漉的裤子，又看了看叼着鸡肉跑远的胖龟，突然哀嚎一声：“我的新裤子！这是我托人从龙岩寺带来的！”
众人看着他那副模样，全都笑了起来。不可理喻道长笑得最欢，手里的灵米糕都差点掉地上：“好了好了，一条裤子而已，回头让柳馨梦给你做条新的。”
柳馨梦白了岩浩一眼：“谁有空给你做裤子？自己找针线缝去。”嘴上这么说，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胖龟蹲在房梁上，叼着灵鸡肉，看着底下闹哄哄的样子，小眼睛里满是得意，还“咔哒”叫了声，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战果。
凌霖靠在椅背上，看着眼前这热热闹闹的景象，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
没有正邪大战，没有阴谋诡计，只有鸡飞狗跳的日常，和一群吵吵闹闹却真心待他的人。
他抬头看了看房梁上的胖龟，又看了看还在争论灵菇该放灵椒还是灵桂的钟广萍和周婧瑶，还有在一旁唉声叹气的岩浩，忍不住笑了。
或许，这就是他穿越到隆文大陆，最幸运的事吧。
至少，不再是那个在急诊科熬夜值班，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的孤独医生了。
夕阳透过饭堂的窗户照进来，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胖龟叼着的灵鸡肉在阳光下闪着油光，连空气里都飘着灵米糕的甜香和灵鸡汤的鲜。
凌霖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灵菇，慢慢放进嘴里。
嗯，放灵桂确实挺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