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的教育,是从娘胎里就开始卷的。
如果说程昱这边的“富养”是用钱砸出一条金光大道。
那林雅女士的“贵养”,就是要把沈瑶往“文艺复兴女神”的方向死命地拽。
午后。
西山别墅的阳光房里,除了还没撤走的顶级摄影棚架子,又多了一架施坦威的三角钢琴,外加三个画架子。
“瑶瑶啊,来,深呼吸。”
林雅穿了一身墨绿色的真丝改良旗袍,手里拿着把折扇,指挥着面前坐着的一个正在拉大提琴的长发艺术家。
“这就是那个……莫扎特?不对,巴赫的大无伴奏。”
“听听这琴弦震动的频率。”
“这对宝宝的大脑开发是最好的。”
沈瑶窝在软沙发里,手里虽然还捧着个平板看财报,但表面上已经练就了一副“如痴如醉”的神仙表情。
她微微眯着眼,脑袋随着音乐的节奏轻轻晃动,嘴角挂着得体又虚幻的笑。
实则心里在疯狂弹幕:
大无伴奏?这是大型催眠现场!
再拉十分钟,我这口水就要流出来了!
“妈,这曲子……”沈瑶强打精神,“确实……意境深远。”
“是吧!”
林雅一听来了劲,立马让旁边的茶艺师给换了一壶几万块一斤的老班章,“我就说你有慧根!”
“那些什么电商啊、直播带货啊,就是赚辛苦钱,太俗气。”
“听妈的,等孩子出来了,你就把那个烂摊子丢给程昱。”
林雅坐过来,拉着沈瑶的手,苦口婆心地给她洗脑,“女人这辈子,还是要优雅。
带着孩子们看看画展,听听音乐会,搞搞慈善拍卖,这才是咱们程家女主人该有的格调。”
说着,她使了个眼色。
另一边早就候着的一位也是京圈有名望的油画鉴定家立马把一幅看着就有些年头的画给展开了。
“你看这笔触,看这色彩的运用。”
“这可是我上个月在伦敦苏富比刚拍回来的,两千多万呢。”
林雅一脸得意,“这就是以后给我大孙女当启蒙教具的!”
沈瑶的视线从平板上的一个个跳动的数字,挪到了那幅画上。
突然。
她的眼睛亮了。
不是被艺术之光点亮了。
而是被这“两千多万”这个具体的、金光闪闪的数字给狠狠地击中了。
启蒙教具?
挂墙上吃灰?
这简直是对资产最大的浪费!是犯罪!
沈瑶这几天无聊的胎教折磨的大脑,此刻像是一台顶级超跑的引擎,轰地一声启动了!
她猛地坐直身子。
脸上的表情瞬间从“敷衍式欣赏”变成了“顿悟般的狂热”。
“妈!”
这一声叫得情真意切,把林雅都吓了一跳。
“您说得太对了!”
沈瑶反握住林雅的手,眼神诚恳,像是真的被这所谓的贵族教育给洗了脑。
“我刚才突然就悟了!”
“我之前太狭隘了,满脑子都是怎么赚钱。”
“咱们的孩子,尤其是程昱第一个孩子,必须得有文化底蕴!那是钱买不来的!”
林雅一愣,随即狂喜:“哎呦我的乖瑶瑶!你终于是开窍了!”
“但是……”沈瑶话锋一转。
她眉头微皱,露出一副很是担忧的表情,“光看这一幅画,我觉得不够。”
“您想啊,要是这家里到处都摆满了这种名画,万一孩子到时候爬着玩,给抓破了怎么办?”
“而且,就这一幅,怎么能形成系统的‘艺术熏陶’呢?”
“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我也怕孩子学杂了。”
林雅被问住了,折扇也不摇了:“那你说咋办?我都挂保险柜?”
“那怎么行!”沈瑶一拍大腿,“得挂出来!得运作起来!”
她眼珠子一转,一个已经在心里盘算好的局,瞬间铺开。
“妈,要不咱们这么着。”
“这周末,爸不是也叫了一帮老伙计来家里鉴宝吗?”
“咱们成立个‘程氏家族艺术品传承信托基金’!”
……
周末,家宴。
程卫东老爷子红光满面,正跟几个同样穿着唐装的老头吹嘘自己新收的那幅毕加索手稿真迹。
“瞧瞧这线条!这可是立体主义的巅峰!”程卫东唾沫横飞。
就在这时。
沈瑶由程昱扶着,穿着一身素净又不失高级感的白色孕妇裙,施施然地走了过来。
她今儿没戴什么珠宝,整个人透着股书卷气,显然是为了配合林雅这几天的“教育成果”。
“爸。”
沈瑶笑得温婉,给程卫东倒了杯茶。
“您这幅画,妈前两天跟我提了好几回,说是要在画展上见不着了,那是咱们家的损失。”
“什么损失不损失的。”程卫东一摆手,“就是个玩儿。”
“那可不行。”
沈瑶放下茶壶,站在大厅正中央。
“爸,妈最近一直在教育我,说咱们程家的孩子,得懂艺术,得有品位。”
“我深感惭愧。”
她看了程昱一眼。
程昱手里正剥着个橘子,听到这儿,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勾。
他知道。
自家这小狐狸,又要开始咬人了。
“所以我想了个主意。”
沈瑶接着说,“咱们不能光让孩子‘看’,得让他们‘拥有’。”
“拥有这种顶级的审美。”
“我提议,把您收藏的那些个什么齐白石啊、张大千啊,还有刚才这幅毕加索。”
“包括妈那一屋子的翡翠和油画。”
“咱们全给打包,装进一个专门的家族信托里。”
“这不仅仅是保护。”
沈瑶语气变得激昂,眼里闪烁着忽悠人的光芒。
“这更是一种传承的仪式感!”
“以后咱们在家里,搞个专门的陈列馆。”
“每一幅画下面,都写上:这是爷爷奶奶送给孙子孙女的一片心意。”
“这多有面子?”
“而且!”
最致命的杀招来了。
“我都联系好专业的策展团队了,咱们这信托还能对外搞巡展。
所有的门票收入,再用来给孩子买新的艺术品。”
“这叫以画养画,福泽绵长!”
这话一出。
程卫东还没反应过来。
旁边那几个老伙计先炸了。
“哎呦!老程啊!你这儿媳妇!那是大才啊!”
“就是!这是要把咱们这群老家伙的家底都给盘活了啊!”
“传承!这就叫传承!
我也想搞一个,可惜我家那个臭小子只知道买跑车!”
在这帮老伙计的一通吹捧下。
程卫东那点本来还想把画挂自己书房孤芳自赏的私心,彻底没地儿放了。
他要是现在说不给,那成什么了?不就是不想传承了吗?
“咳咳。”
程卫东老脸通红,也是激动的,“好!瑶瑶说得对!”
“我的那些……大概有个三四十幅吧,都在库房里呢。”
“明儿就让律师来!过户!全进那个什么信托!”
“算是我给没出世的俩乖孙的第一堂美术课!”
林雅也在一旁不甘示弱:“还有我的!我那套清宫点翠的首饰,也都放进去!”
沈瑶站在那儿,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那是真的灿烂。
她在心里拿着算盘疯狂地拨弄。
毕加索那个几千万,齐白石的更贵,加上一屋子古董……
这一波“艺术洗脑”。
反手就给孩子套了差不多十几个亿的硬资产出来!
而且还是这种抗通胀、越老越值钱的硬通货!
她把这一家子的羊毛给薅秃了,羊还乐得在那儿咩咩叫!
晚宴结束。
回房间的路上。
程昱走在沈瑶旁边,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肩膀一抖一抖的。
“笑什么?”
沈瑶白了他一眼,手下意识地护着自己“身价倍增”的肚子,“我这是为了提高全家人的艺术修养。”
“嗯,对。”
程昱一把将她揽过来,在光洁的额头上狠狠亲了一口。
“提高修养的同时,顺便把我也给震惊了。”
“沈总。”
他看着她即便怀孕了也依然充满了精明与灵气的眼睛,声音低哑,充满了暧昧的热气。
“本来我也在发愁。”
“家里那些字画古董堆得到处都是,还得花钱雇人看着。”
“你这一招‘完璧归赵’。”
“不仅把这些烫手山芋变成了传家宝。”
“还让两个孩子还没出生,就成了京城最大的收藏家。”
程昱的大手滑到她的腰后,轻轻摩挲着,带起一阵颤栗。
“你这算盘打得,连我都听见了。”
“那又怎样?”
沈瑶仰起脸,理直气壮地搂住他的脖子,眼神勾人。
“我的算盘,还不是为了程家。”
“程大总裁。”
“既然你也这么欣赏我的‘商业才华’。”
“那这管理费……”
“我是不是得找你收点?”
程昱眼神一暗,眸底瞬间翻涌起危险又迷人的暗潮。
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朝卧室走去。
“收。”
“人都在这儿了。”
“今晚。”
“随你怎么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