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尽头的石壁微微发烫，江临渊将陈慕白藏在转角凹处，自己贴着墙根攀了上去。头顶碎石松动，他用破甲锥轻轻撬开缝隙，冷风灌入，带着雨后泥土的气息。
天亮了。
他翻身跃出，落在体育场中央的跑道上。地面残留着焦痕和裂纹，看台边缘结着薄霜，空气里还飘着未散尽的黑雾。远处传来几声低语，有人影在高处移动。
系统界面自动弹出：【检测到新签到点：高校体育场·对应洞天：玉京山福地投影】【是否立即签到？】
江临渊没有回应，而是先扫视四周。左侧看台第三排座椅下有寒气渗出，那是他之前埋下的冰魄灵珠余温未消。右侧铁丝网外空无一人，但地面脚印凌乱，明显刚有人经过。
他走向场地正中心，那里有一圈白色标线，是百米赛跑的起跑区。灵气浓度比别处高出许多，应该是签到的最佳位置。
“签到。”他在心中默念。
地面瞬间浮现一圈赤红符文，自脚下扩散开来。一道光柱冲天而起，直贯云霄。系统提示响起：【签到成功！获得血玉髓（拳头大小）】【触发隐藏任务：净化血池（进度0%）】。
一块通体猩红、表面布满细密裂纹的玉石出现在掌心，触手微温，像有心跳一样搏动。
几乎在同一时间，看台上方传来破风声。
三道人影从不同方向扑下，其中一人手中甩出一张半透明蛛网，迎风暴涨，朝江临渊罩来。
他立刻收手，将血玉髓塞进洞府空间，同时催动神识锁定空中轨迹。蛛网尚未落下，他已侧身翻滚，躲至跑道内侧草坪。
“江临渊！”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东侧入口传来。
上官玥踩着剑光疾驰而至，凰极剑在前开路，火焰划破长空，直接斩向投网之人。那人急退，蛛网被烧去一角，残片飘落时化作黑烟。
她落地时踉跄了一下，左手掌心缠着的布条已被血浸透。她抬眼看向江临渊：“你还活着。”
“你也来了。”他站起身，挡在她前方，“不是让你等信号再行动？”
“等不了。”她喘了口气，“玄阴子带人封锁了教学楼所有出口，我只能硬闯。你刚才是不是签到了？”
“拿到了东西。”他说，“但他们来得比预想快。”
话音未落，看台最高处传来一声轻笑。
“确实快。”玄阴子从阴影中走出，站在栏杆顶端俯视两人，“不过不算意外。你每在一个地方签到，地脉就会震动一次。我们只要守着震源，总能等到这一刻。”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团旋转的黑雾，雾中隐约可见无数细丝连接地下，如同根系蔓延。
“你以为你在收集资源？”玄阴子冷笑，“你是在帮我们唤醒沉睡的东西。”
江临渊没说话，右手悄然握紧破甲锥。他能感觉到体内灵力运转有些滞涩，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节奏。
“你们交出血玉髓，我可以留你们全尸。”玄阴子缓缓开口，“它不属于你们这种层次的人。”
“那就试试看。”上官玥突然抬手，凰极剑腾空而起，剑身燃起赤红火焰，直扑看台。
玄阴子不慌不忙，袖袍一挥，黑雾凝成屏障。火剑撞上屏障，爆发出刺目强光，冲击波掀翻了前排座椅。
就在这时，江临渊动了。
他左手掐诀，掌心冰魄灵珠猛然炸开寒气。霜雾以他为中心急速扩散，瞬间覆盖整个看台区域。水泥台阶、金属扶手、断裂的顶棚全部结上厚冰，那三名散修脚步一滑，纷纷跌倒。
“走！”他低喝一声，冲向空中被冻住一半的蛛网。
上官玥会意，立刻御剑飞起，一掌击碎冻结的蛛网锁链。她身体刚稳，却被江临渊一把拉住手腕，借力跃回地面。
两人背靠背站立。
“还能打？”他问。
“你说呢？”她反手握住凰极剑，剑尖指地。
看台上忽然传来碎裂声。
冰层崩开一道裂缝，玄阴子从中缓步走出。他毫发无伤，衣袍洁净如初，手中多了一块半截玉佩，青玉质地，铭文流转。
江临渊瞳孔一缩。
那玉佩他见过——顾凌风身上戴过的，据说是玄天宗大师兄信物。
“有点见识。”玄阴子掂了掂玉佩，“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点东西。别小看它，它能压制一切与天道相关的力量。”
他话音刚落，江临渊胸口一闷，体内灵力骤然紊乱。洞府空间轻微震颤，连带着破甲锥都发出嗡鸣。
系统提示跳出：【敌方持有上古遗物，防御阵效力减半】
“原来如此。”江临渊低声说，“你们不敢杀我，是因为只有我能签到。但你们又怕我变强，所以要用这东西压住我。”
“聪明。”玄阴子笑了，“可惜太迟了。”
他抬手一扬，玉佩悬于空中，光芒大作。江临渊感觉四肢沉重，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强行撑住膝盖，不让身体跪下。
“现在，把血玉髓交出来。”玄阴子一步步走下台阶，“否则，我不介意先废掉她的手。”
他目光转向上官玥：“听说你父母就是死于炼器反噬？如果你再动用精血，这把剑会不会把你一起烧干净？”
上官玥咬牙，凰极剑火焰暴涨，却无法前进一步。
江临渊忽然笑了。
“你不知道？”他说，“她上次烧的是谁？”
玄阴子脚步一顿。
“周云鹤的残魂。”江临渊慢慢站直，“被你的血咒附着，还想借剑重生。结果呢？连灰都没剩下。”
玄阴子眼神微变。
“你骗不了我。”他冷声道，“血咒不会失败，只会转移。”
“那就看看它转移到哪儿了。”江临渊猛然抬手，掌心凝聚一道寒流，直射空中玉佩。
玉佩晃动一下，光芒略显不稳。
玄阴子脸色一沉，伸手召回玉佩，同时打出一道黑符。符纸在空中燃烧，化作一条扭曲蛇影扑来。
江临渊推开上官玥：“你去高处，找机会破他的符阵！”
她点头，御剑升空，绕至西侧照明塔上方。
蛇影扑空，撞在地上炸开黑焰。江临渊趁机后退十米，背靠旗杆站立。他悄悄摸向背包侧袋，那截烧过的香还在，微微发热。
他闭眼一瞬，回忆起昨夜密道中的对话。
——签到系统是钥匙模组。
——他们要的不是人，是地点。
那么，只要他还站在这个点上，就能继续签到。
哪怕不能主动使用，系统也会因为环境契合而产生反应。
他睁开眼，盯着玄阴子：“你说我层次不够。可你到现在都不敢靠近这块场地中心十米之内。为什么？”
玄阴子冷笑：“胡言乱语。”
“不是胡言。”江临渊缓缓抬起右手，“因为你清楚，这里的地脉已经被激活。而我，是唯一能引导它的人。”
他猛地将手掌按在地上。
刹那间，足下符文再次浮现，比刚才更加明亮。血玉髓虽已收回，但签到引发的能量波动仍在持续。整个体育场地面开始震动，裂缝中涌出淡红色雾气。
“你要的血池。”江临渊站起身，“它已经开始醒了。”
玄阴子终于变了脸色。
他抬头看向空中，上官玥已将凰极剑插入照明塔顶部电路箱，火焰顺着电缆蔓延，切断了散修布置的符线。
“你疯了！”玄阴子怒吼，“你根本控制不了它！”
“我不需要控制。”江临渊望着他，“我只需要让它出现。”
地面轰然塌陷一处，红雾喷涌而出，凝聚成池状轮廓。池底隐约有东西在动，像是一具躯体正在苏醒。
玄阴子后退一步，手中的玉佩剧烈震颤。
江临渊向前迈步，破甲锥指向对方咽喉。
“现在。”他说，“轮到你回答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