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的头猛地撞向秦无涯的脸，鼻梁处传来一声闷响。那只掐住他脖子的手松开了。他趁机往后倒退一步，肩膀重重撞在墙上，喉咙火辣辣地疼，呼吸像被刀割过一样。
上官玥已经冲了过来，雷陨剑插进地面，剑身嗡的一声震颤，一道微弱的蓝光从剑柄蔓延出去，在地上画出一个圈。她一把抓住江临渊的手臂，把他往走廊尽头拖。
“快走。”
身后传来低沉的喘息声。秦无涯趴在地上，手指抠着瓷砖缝，身体一抽一抽地动。他的眼睛还睁着，但瞳孔散乱，没有焦点。
他们没时间回头。
楼梯间昏暗，脚步踩在水泥台阶上发出空响。每下一层，江临渊的腿就软一分。他的胸口像压了块石头，灵力几乎耗尽，系统界面灰蒙蒙的，只闪着一行小字：【灵力剩余12%】。
“302室。”他说，声音沙哑，“去宿舍。”
上官玥点头。那里有他们提前布下的阵法，用毒针坐标和剑胚纹路复刻而成，是唯一能挡住追击的地方。
门开的时候，屋内一片漆黑。江临渊靠着墙滑坐在地，背抵着床脚。他抬手抹了把脸，掌心沾了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秦无涯的。
上官玥反手关门，迅速从怀里掏出三枚铜钉，钉进门框四个角。钉子入木的瞬间，空气中泛起一丝波纹，像是水面上被风吹皱的影子。
“阵法还能撑多久？”她问。
“不清楚。”江临渊喘了口气，“只要没人主动触发，应该能藏住气息。”
话音刚落，秦无涯的身体突然剧烈抖了一下。他蜷在地上，牙齿打战，嘴里发出断续的呜咽。
“得把他锁起来。”江临渊撑着床沿站起来，从背包里抽出一段青藤。那是他在实验楼签到时得到的东西，表面带着细密的纹路，碰上去有些温热。
两人合力将秦无涯绑在柱子上，青藤自动收紧，缠成一圈又一圈。他挣扎了几下，很快安静下来，只剩胸口微微起伏。
江临渊从怀里摸出一颗丹药，深灰色，表面有裂纹。他吞下去，药力在体内化开，胸口的闷痛稍微缓解。这是前几天签到图书馆时拿到的凝息丹，效果一般，但至少能让他保持清醒。
上官玥走到墙边，拔出插在阵纹节点上的雷陨剑。剑身黯淡，边缘有些发灰。她把手贴在剑柄上，闭眼片刻，一丝微弱的红光顺着她的手腕流入剑体。
“恢复不了多少。”她说，“刚才那一击耗太大。”
江临渊点头。他知道她们都到了极限。
可还没等他们喘口气，窗户突然震动了一下。
不是风，也不是外面的动静。是整块玻璃在共振，像被什么东西从外面轻轻敲击。
紧接着，空气变得沉重。一股腥臭味从窗缝渗进来，像是腐烂的草药混着铁锈。
江临渊立刻站起身，手按在腰间的噬灵珠上。
窗外的雾气开始翻滚，由白转黑，越来越浓。一个人影从里面走出来，脚步轻得像踩在棉花上。
玄阴子站在门口，手里握着一面旗子。黑色布面，边缘绣着扭曲的符文，旗杆顶端挂着一枚骨铃。
“交出来吧。”他说，“噬灵珠，我不杀你们。”
江临渊没动。
玄阴子笑了笑，举起九幽旗，往前一挥。
空间裂开一道口子，像是被人用刀划破的布。一只黑色的手从裂缝中伸出来，五指如钩，直扑江临渊面门。
上官玥甩手掷出雷陨剑。
剑在空中转了半圈，剑尖朝下，插入地板。同时，三道电光从剑柄炸开，呈网状扩散，正好拦在那只魔爪前。
轰的一声，电光与黑气撞在一起，火花四溅。魔爪被弹开，裂缝晃了晃，暂时合拢。
“走不了的。”玄阴子语气平静，“你们逃了一次又一次，可这颗珠子……本就是我当年埋下的引子。”
江临渊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噬灵珠。它正在发烫，表面的花纹微微跳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他忽然明白了。
这个阵法，这个房间，甚至那根毒针的终点——都是为了这一刻准备的。
他转身走到屋子中央，蹲下，手掌贴在地板上。那里有一圈刻痕，是他三天前亲手画的。他调动最后一丝灵力，注入地面。
阵法亮了。
一圈淡青色的光从中心扩散，沿着纹路流动，最后停在一个凹槽处。那是专门为噬灵珠留的位置。
玄阴子眼神变了。他再次挥动九幽旗，空间裂缝再度撕开，这次出现的是三条魔爪，分别从不同方向扑来。
上官玥咬牙，双手握住雷陨剑柄，将剑横在胸前。剑身发出一声轻鸣，雷网重新展开，挡下两道攻击。第三只魔爪擦着她的肩膀掠过，衣服裂开一道口子，皮肤上留下三道血痕。
江临渊趁机将噬灵珠按进凹槽。
珠子嵌入的瞬间，整个房间猛地一震。
他抬起手，毫不犹豫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珠面上。
“以我之血，启尔之魂！”
噬灵珠剧烈震动起来。
四周的毒雾、残留的魔气、还有阵法中的能量，全都被吸了过去。珠体开始发光，先是暗红，接着转为深蓝，最后变成七彩流转的光晕。
光芒照到魔爪的瞬间，那些黑气像是遇到烈火，迅速崩解。空间裂缝也开始收缩，发出刺耳的嘶鸣。
玄阴子后退一步，九幽旗猛地一抖，试图稳住裂缝。可那股力量太强，旗面竟被拉得变形，骨铃碎成粉末。
“七彩光……”他盯着噬灵珠，声音第一次有了波动，“原来它真的能进化……”
江临渊盘坐在阵法中心，双手环住噬灵珠。他能感觉到珠子里有什么东西在苏醒，不是声音，也不是画面，而是一种……存在感。
它变重了，表面浮现出新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
上官玥拄着剑，单膝跪地，呼吸急促。她看着江临渊，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玄阴子站在门口，身影渐渐模糊。毒雾被净化，他的身形也跟着淡化。
“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他低声说，“这只是开始。”
说完，他转身走入残余的雾气中，再没出现。
房间里安静下来。
只有噬灵珠还在发光，七彩光芒缓缓旋转，映在每个人的脸上。
江临渊睁开眼，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他低头看着珠子，感觉它和之前不一样了。
它不再只是吸收魔气。
它还能分辨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