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的手还握着破甲锥的柄,指节发紧。风从东边吹过来,带着灰和土的味道。他站在操场边缘,肩膀压着陈慕白的重量,整个人没动,但眼神已经变了。
刚才那扇窗帘动了一下。
不是风吹的。
有人在看他们。
系统界面还在识海里闪红光,警告没撤。他闭眼,把青帝诀的灵力沉进经脉,顺着系统提示的共振波段往回找。识海像一面水镜,波动一寸寸划过,慢慢显出一条暗线——从镇魔碑开始,沿着地底石缝延伸,穿过实验楼地下管道,最后直指教学楼天台。
信号塔。
他睁眼,低声说:“印记源头在上面。”
上官玥站在他侧后方,手按剑胚。她没问怎么确定的,只点头:“走哪条路?”
“不走正门。”他说,“东侧走廊有残墙,能遮身形。”
两人贴着废墟边缘移动。江临渊脚步放得很轻,每一步都先试探地面是否松动。陈慕白在他肩上晃着,呼吸微弱。上官玥走在外侧,眼睛扫过每一扇窗、每一个转角。快到教学楼时,她突然抬手示意停下。
“空气不对。”她说。
江临渊也感觉到了。前方十米处,空气像是被什么搅过,微微扭曲,像夏天柏油路上升腾的热浪。他伸手探了探,掌心传来一股拉扯感,像是有东西在吸他的灵力。
“阵法陷阱。”他收回手,“有人在上面布了障眼法。”
“绕不开。”上官玥盯着那片扭曲区域,“正面只有这一条通道。”
江临渊沉默两秒,从背包里取出半截香。香头还沾着一点青火,微弱但没灭。他将香点燃,往前一递。
火焰瞬间弯成一个弧,指向天台方向。
“火引路了。”他说,“跟着它走。”
两人压低身体,顺着火焰指引的路径前进。那道扭曲区裂开一道缝隙,刚好够一人通过。他们穿过去后,身后空气又合拢,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楼梯间黑着,灯全坏了。他们一步步往上爬,脚步声被水泥墙吸得干干净净。最后一段台阶前,江临渊停下,耳朵贴在墙上听了三秒,然后猛地推开铁门。
天台到了。
信号塔立在中央,金属支架锈迹斑斑。风吹着铁皮发出吱呀声。江临渊刚迈出一步,空气突然晃动,一道人影凭空浮现。
玄阴子。
全息影像,半透明,站在塔边,双手抱胸,嘴角挂着笑。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你们回来了?我还以为昆仑墟能多留你们几天。”
江临渊没动,也没说话。
影像偏头看了他一眼,笑意更深:“游戏才刚开始。”
话音落,身影消散,连波动都没留下。
江临渊立刻转身扫视四周,手指掐住破甲锥的刃口,沿着塔底一圈圈查。他在第三根支架下发现一道刻痕,极细,像是用指甲划出来的符纹。他伸手触碰,指尖传来一阵刺麻,像是被静电打了一下。
“这是子阵节点。”他说,“信号中继用的。”
上官玥走到他身边,突然皱眉。她腰间的剑胚开始发烫,剑鞘表面泛起一层蓝光。她立刻拔剑半寸,幽蓝色火焰猛地窜起,却不向外扩散,反而在空中凝成一幅图。
校园平面图。
教学楼、实验楼、图书馆、体育场,全都清晰可见。图上有三个红点,分别亮在教学楼天台、实验楼地下二层、图书馆三楼西侧。
火焰持续了不到五秒,自行熄灭。剑胚恢复常温,但上官玥的脸色白了一分,手背浮出几道青筋。
江临渊的识海中,系统提示更新:【检测到子母追魂阵子节点,清除三个追踪点可解除警报】。
他记下地图位置,闭眼默念一遍,确认无误。
“三个点。”他睁开眼,“都在我们签到过的地方。”
“故意的。”上官玥收剑入鞘,“他知道你每天打卡,所以把印记种在这些地方。”
江临渊点头。对方不是随便选的,是算准了他们的行动规律。签到系统每天激活固定地点,轨迹可预测。只要在这些地方埋下子阵,就能顺着能量波动反向锁定他们。
难怪他们一回来就被标记。
他走到天台边缘,用破甲锥在水泥地上划了一道浅痕,又抹了些灰盖住。这痕迹看起来像探测术被触发后的残留,实际上什么都没启动。是假动作,为了骗过可能存在的监控阵眼。
“走。”他说,“别在这儿久留。”
两人原路返回,没再走楼梯。江临渊找到通风管道的检修口,撬开螺丝,让上官玥先进去。他自己背着陈慕白,动作受限,只能侧身挤进去。管道狭窄,爬行时金属壁刮着衣服,发出沙沙声。
爬到一半,上官玥忽然停住。
“下面有人。”
江临渊贴耳听去。通风管下方是教学楼一楼走廊,脚步声很轻,但确实有人在走动。那人走得慢,像是在巡查。
他们等了两分钟,直到脚步声远去才继续前进。
从实验楼出口钻出来时,天已经亮透。阳光照在脸上,但没人觉得暖。江临渊靠在墙边喘了口气,抬头看了眼图书馆。
三楼西侧,就是那里。
他摸了摸背包里的香。青火还贴着布面,温度稳定。这东西每次危险前都会反应,现在安静,说明暂时安全。
但他不敢信。
“你知道下一步怎么清吗?”上官玥问。
“先拆最近的。”他说,“天台这个已经干扰过,对方可能察觉异常。得快。”
“实验楼地下呢?”她提醒,“那里是你最早签到的地方之一,也是秦无涯养魂地所在。如果印记藏在灵田里……”
“那就更得去。”江临渊打断她,“他敢用我的资源布阵,我就敢把它毁了。”
上官玥没再问。她知道他的脾气。一旦认定的事,不会回头。
他们穿过断裂的跑道,避开主路,从树林边缘绕向实验楼。江临渊一直注意系统的警告状态。红色提示还在,但闪烁频率慢了些,像是被什么压制了。
“活跃度下降了。”他说,“可能是因为我们离开了天台核心区。”
“或者。”上官玥低声说,“对方在等我们主动走进下一个陷阱。”
江临渊没答。他把陈慕白往上托了托,加快脚步。
实验楼外墙爬满藤蔓,窗户大多碎了。他们从后门进入,走廊堆着倒塌的天花板碎片。灯光没有,只能靠手机照明。地下入口在楼梯尽头,铁门虚掩,锁已经断了。
江临渊推开门,冷气扑面而来。
下面黑着,什么都看不见。
他掏出香点燃,往前一递。
火焰笔直向下。
“能走。”他说。
上官玥走在前面,手始终按在剑胚上。楼梯老旧,踩上去会响。他们一级级往下,空气越来越湿,带着泥土和腐叶的味道。
到底了。
地下二层是一片改造过的空间,原本是储物室,现在被挖成了灵田。土壤呈暗褐色,种着几排枯萎的药草。田中央有个石台,上面摆着一块黑色晶石,正微微发亮。
江临渊一眼认出那是阵眼。
他放下陈慕白,靠在墙边。自己走上前,破甲锥握在手里。离石台还有三步时,地面突然震动。
石台上的晶石爆开一道光柱,直冲天花板。
系统警告瞬间变红:【追踪印记激活,目标暴露】!
江临渊猛地扑向晶石,破甲锥狠狠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