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刚起，左翼枪声一哑，龙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右翼和中路的子弹就跟疯了一样砸了过来。
刚才那点空档像是个笑话。三挺枪换了个节奏，打得出奇默契。
东墙中段被犁了一遍又一遍，木桩“咯吱”响得让人牙酸，藤索一根接一根崩断。
“要塌了！”唐芯趴在地上吼。
龙弋耳朵嗡嗡响，半个身子贴在沟底，抬头一看，整段墙晃得像地震后的晾衣架。他猛地弹起来，冲着所有人嘶吼：“准备近战！”
话音没落——“轰！”
一大片木头、藤条、沙袋混着尘土直接炸开，缺口像被撕烂的裤裆，豁然洞开。
一股热风卷着焦味扑面而来，对面树林里影影绰绰，已经有人影在动。
血狼没打算再耗了。
三道黑影从林子里窜出，低姿快跑，手里端着短突击步枪，直扑缺口。他们压得极低，一看就是老狗啃骨头，专挑最硬的缝往里钻。
龙弋哨子都没吹，手指一勾，三短音“嘀嘀嘀”直接破空而出。
这是预案里的红灯信号——墙破了，人来了，冷兵器上场！
唐芯反应最快，抱着盾牌就往前滚，膝盖蹭着碎石一路滑到缺口边缘，“哐”地一声把盾卡进断口下方，整个人死死顶住。
她嘴里还叼着半截草根，那是刚才紧张时咬的，现在牙缝里全是泥。
白露从侧翼箭垛探身，弓弦一松，“嗖”地一箭射出，正中冲在最前那人的右腿外侧。
那人一个趔趄，扑通栽倒在缺口前，手里的枪甩出去两米远。
他想爬，结果刚撑起身子，第二箭又来，钉在他左肩，直接把他按在地上。
“活靶子！”白露低骂一句，迅速缩回头，重新搭箭。
姚丽莎和裴千雅早就等在后方，两人合力把一根埋好的滚木推了出来。
这玩意儿一人多高，一头削尖，顺着斜坡“轰隆隆”砸向冲锋路线。第三名突击手不得不绕道，刚拐弯，蒋雨萌把手里的泥球一甩。
泥球在空中划了个弧，啪叽一声糊在那人头盔上，黏糊糊的毒膏顺着缝隙往下流。
“中！”蒋雨萌小声喊，脸都憋红了。
那人下意识去擦，手刚碰头盔，指尖就开始发麻。他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白露第三箭已经到了，擦着他耳侧飞过，吓得他差点原地蹦起来。
龙弋从沟里跃出，手里拎着一根削尖的硬木桩。他几步冲到缺口左侧，瞅准第四个刚冒头的敌人，助跑两步，飞身一刺——
“噗！”
木桩直接扎进对方肩胛骨，带着人一起钉在地上。那人嗷了一声，想拔枪，手刚抬就被龙弋一脚踩住手腕。
“欢迎来做客。”龙弋抽出工兵铲，铲背狠狠磕在他太阳穴上，直接送他去见周公。
他回身站定，扫视一圈：“守住这里！谁敢后退一步，我就亲手毙了他！”
没人说话，但五个女孩全都绷紧了身子。
唐芯还在顶盾，肩膀已经被撞得发麻，对面不断有子弹扫在盾面上，震得她虎口裂开，血顺着指缝往下滴。
她咬着牙，把工兵铲夹在腋下，腾出手从腰间摸出一块破布，三下两下缠住手掌，继续死顶。
白露蹲在箭垛后，短弓拉满，眼睛盯着缺口右侧。她换了轻便弓，射速更快，专打露头的腿和手。刚才那一波五连射，箭箭不落空，现在弓弦都烫手。
姚丽莎在后方来回跑，一会儿搬箭，一会儿拖滚木，脸上全是灰，头发乱得像鸡窝。她一边跑一边喊：“唐芯！左边！有人绕过去了！”
唐芯一听，立马扭头，果然看见一个黑影贴着断墙边缘猫腰逼近，手里攥着战术匕首，明显想从侧翼突入。
她怒吼一声，抡起盾牌猛撞过去。那人躲闪不及，胸口结结实实挨了一下，踉跄后退。唐芯趁机挥动工兵铲，横扫下盘，铲刃擦着他小腿划过，带出一道血口。那人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白露眼疾手快，一箭射穿他脚背，直接钉在地上。
“谢谢！”唐芯喘着粗气喊。
“少废话！下一个来了！”白露回了一句，迅速换箭。
龙弋站在缺口左沿，右手握着木矛，左手拤着工兵铲，目光死死盯着对面林线。他知道，这才刚开始。血狼不会只派这几个人来送人头。
果然，远处高坡上，血狼正站在一块岩石上，望远镜几乎要捏碎。
他脸色铁青，额头青筋直跳，猛地一脚踹翻身边弹药箱，吼得嗓子都破了：“废物！一群废物！五个打六个，连个破墙都拿不下？！”
他一把夺过身边副官的对讲机，咆哮：“给我压！往死里压！我要他们连渣都不剩！”
命令一下，右翼和中路火力再次升级。子弹打得比炒豆还密，整个缺口区域像被犁了一遍又一遍。几块备用盾牌被掀飞，一根滚木被打成两截，火星四溅。
唐芯的盾面开始冒烟，边缘已经扭曲变形。她死死顶住，膝盖跪在地上，泥土被磨出两个坑。她牙齿咬得咯咯响，额头上全是汗，混合着灰土往下淌。
“撑……住……”她低声念叨，像是给自己打气。
白露也被压得抬不起头，只能偶尔探身射一箭，然后立刻缩回去。一支流弹擦过她左臂，划出一道血痕。她皱了下眉，撕下袖子随便一绑，继续拉弓。
姚丽莎抱着最后一捆箭冲到前线，塞给白露：“只剩八支了！全是淬毒的！”
白露点头，迅速换上一支黑头箭，眯眼瞄准。对面又有两人试图冲锋，她屏住呼吸，松弦——
“嗖！”
箭破风而至，正中一人脖颈侧面。那人捂着脖子倒下，抽搐两下不动了。
另一人刚想撤，唐芯抄起地上一块石头甩了过去，正中面门。那人眼前一黑，踉跄后退，被白露补上一箭，钉在树上。
蒋雨萌蹲在药箱旁，双手捧着最后三个毒泥球，眼睛死死盯着缺口方向。裴千雅守在急救点前，手里攥着止血包，目光一直落在唐芯背上。
龙弋站在沟沿，肩部不知什么时候被碎片划开一道口子，血正慢慢渗出来。他感觉不到疼，只觉得浑身肌肉绷得像钢丝。
他知道，下一波会更狠。
果然，对面林子里传来一阵低吼，紧接着，六道身影同时起身，呈扇形压上。这次没人再试探，全是玩命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