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刚变绿，龙弋的手还压在刀柄上。他没有动，眼睛盯着那辆驶过的快递车消失的方向。街面安静得反常。
裴千雅从后方小跑两步靠上来，喘着气：“刚才那车……是不是又录了什么？”
龙弋没回答。他的注意力全在右侧巷口——那里有一块反光的玻璃碎片，映出半截人影正贴墙移动。不是路人，那人落地无声，脚尖始终朝前，像猫一样收着步幅。
“站我左边。”龙弋低声说，手臂一挡，把裴千雅拉到身后。
话音未落，黑影暴起。
那人冲得极快，三步跨过五米距离，右手甩出一道银光。高频振荡匕首划破空气，直刺裴千雅后颈。
龙弋早有预判。他在对方出手前半秒就发力，左手猛拽裴千雅肩膀，同时右手拔刀到底。战术刀横扫而出，刀锋与匕首相撞，发出一声炸响。
刀气割裂空气，带出短促爆鸣。匕首当场断成两截，残片飞出去钉进电线杆。
袭击者落地翻滚，动作干净利落。他戴着手套，脸上蒙着脏布，只露出一双眼睛。瞳孔收缩得厉害，像是被注射过什么东西。
裴千雅没往后退。她反而闭了一下眼，再睁开时眼神变了。
“他要绕你右边！”她脱口而出。
龙弋立刻转身，左腿蹬地旋身侧踢，膝盖撞在那人肋下。骨头发出闷响，对方踉跄后退，却被他借力一撑墙，再次扑来。
这次是双刀流。他左右手各抽出一把短刃，步伐诡异，忽左忽右，明显经过特殊训练。
龙弋不动。他站在原地，盯着对方脚步节奏。第三步落地时重心偏移了0.1秒，这是破绽。
他向前突进，假意挥刀劈砍。那人本能抬臂格挡，龙弋却突然蹲身扫腿。
裴千雅在同一瞬间喊出一个字：“跳！”
两人几乎同时跃起。杀手扑空，撞上路灯杆，头盔磕出一声脆响。
龙弋趁机逼近，膝撞压背，将人死死按在地上。刀柄砸向太阳穴，对方抽搐两下，昏了过去。
街道恢复平静。几个行人远远看了一眼，以为是街头斗殴，摇摇头走开了。
裴千雅喘着气，扶着路灯站稳。
她低头看着自己微微发麻的指尖，之前在植物园中能力觉醒时，身体也有过类似的感知。
“我刚才……不是看到他动作，是感觉到了你要怎么打。”
龙弋收刀入鞘，蹲下检查尸体。他掰开杀手嘴巴，发现舌根处有金属接口。耳道内也有微型装置，正在冒烟。
“自毁程序启动了。”他说，“不想留活口。”
他伸手摸进对方衣服内袋，在腰侧找到一块金属牌。上面刻着编号：S-07。
和快递车尾号一样。
他又翻了一遍全身，没发现其他标记。这人像是专门被派来送死的，任务失败也不留证据。
裴千雅走过来，看着地上的人：“他是冲我来的吧？”
龙弋点头：“目标明确，手法专业。不是普通混混，是清道夫类角色。”
“可我根本不认识他。”
“不代表别人不认识你。”龙弋站起身，把金属牌塞进裤兜，“有人想灭掉所有觉醒能力的人。你是第一个暴露的。”
她只是悄悄靠近龙弋一点，低声说：“下次战斗，我能预判得更快。”
龙弋看了她一眼：“别硬想。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清醒。”
他环顾四周，确认没有第二个人盯梢。城市表面平静，但他知道，暗处的眼睛一定还在看着。
“接下来怎么办？”裴千雅问。
“先回安全屋。路上不能分开。”
“所以……我们得一直在一起？”
“暂时是。”龙弋说着往前走，“你现在的状态不稳定，随时可能触发新反应。我不在旁边，没人能护住你。”
裴千雅跟上一步，忽然笑了：“你知道吗？刚才打架的时候，我一点都不怕。”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会接住我的判断。”她看着他，“我说‘跳’，你就跳了。一秒都没犹豫。”
龙弋脚步顿了一下。
他说：“战场上最怕两种人，一种是不听指挥的，一种是不敢下命令的。你现在敢喊，我就敢信。”
“所以我们的同步率……好像更高了？”
这句话落下，两人同时沉默了一秒。
龙弋抬起手，看了看掌心那道旧伤疤。它又开始发烫，比之前更热。
他没说话，只是把手插回口袋。
裴千雅察觉到了异样：“你也感觉到了？”
“嗯。”
“不是错觉。”
“不是。”
他们走到一家药店门口时，玻璃窗上映出的画面有点不对劲。
两个人影并肩而行，脚步完全一致，呼吸频率相同，连眨眼的时间都分毫不差。
更奇怪的是，当他们走过监控摄像头下方时，屏幕里的画面突然卡顿了一下。
下一帧恢复时，两人的影子变成了三个。
第三个影子站在他们中间，轮廓模糊，穿着类似实验服的衣服，双手交叠在胸前。
等龙弋回头查看，摄像头正常运转，屏幕上只有他们两个。
裴千雅也看到了，但她知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监控异变意味着敌人可能在通过摄像头实时观察他们。先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再分析。
他们走到十字路口。
龙弋突然开口：“记住一件事。”
“什么？”
“如果哪天我发现你的眼神变了，不像你自己了，我会第一时间制住你。”
裴千雅看着他：“那你呢？要是你也变了呢？”
“那就轮到你动手。”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笑。
绿灯亮起。
他们迈步前行。
就在踏上斑马线中段时，裴千雅手腕上的藤编手环突然震动了一下。
同一时间，龙弋裤兜里的陨石水晶碎片发烫到灼痛。
他们同时停下。
前方五十米外，一个穿灰风衣的男人站在公交站台，手里拿着记录仪，屏幕上正播放着刚才那场打斗的慢放画面。
他按下重播键，嘴角微扬。
龙弋右手缓缓移向刀柄。
裴千雅闭眼一瞬，然后睁眼，轻声说：
“他背后还有三个人，三点钟方向，七点钟，十一点钟，都在靠近。”
龙弋认出记录仪上的标志——那是曾出现在情报中的神秘组织，而这次，对方似乎有备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