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丽莎从副驾探出头，压低声音：“别走了，有人在拍你们。”
龙弋脚步一顿。裴千雅也停下。
“不是人。”姚丽莎指着天空，“是那个。”
她抬手一指，三人抬头。三十米高空，一个巴掌大的黑影贴着楼檐飞过。外壳反光，三对螺旋桨嗡嗡转动，镜头朝下，正对着他们。
“无人机？”裴千雅皱眉。
“不止一架。”姚丽莎缩回车内，“我刚扫了周边频段，三架，编号d7、d8、d9，信号加密但用的是民用协议，有人远程操控。”
龙弋眯眼看了会儿，收回视线：“能干掉吗？”
“硬毁不行，会触发数据上传。”姚丽莎快速敲着平板，“它们现在只是监视，一旦发现被攻击，立刻把录像传走。我们要的是让它自己报废，不留痕迹。”
“那你动手，我掩护。”龙弋拉开驾驶座车门，坐进车里，“车给你用。”
姚丽莎点头，从包里掏出一堆零件：旧手机主板、震动马达、磁铁片、铝箔纸，还有半截耳机线。她拧开电池盖，拆出两块纽扣电池，用胶带固定在马达两侧。
“这玩意儿能炸飞机？”裴千雅凑近看。
“不炸，干扰。”姚丽莎把组件塞进一次性咖啡杯，杯底贴了块铜片，“充磁后能放个两分钟脉冲，范围五十米。正好够它们撞墙。”
她把杯子放在车顶，用导电胶粘牢：“等信号满格就自动启动。你开车绕三个街区，路线我来导。记住，别急刹，别拐死弯，让它们跟紧点。”
龙弋点头，发动车子。
车刚起步，天上三架无人机立刻调整位置，两架贴后方高点，一架绕到前方十字路口上空悬停，镜头锁住车身。
“来了。”姚丽莎盯着平板，“d9准备投信标，快走！”
龙弋踩油门，轿车冲出停车位，拐进主路。
第一圈，他沿商业街慢速行驶。两架无人机保持三百米距离尾随，第三架提前飞往下一个路口等待拦截。街边行人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刷手机，没人注意空中异样。
“它们在组网。”姚丽莎说，“一台负责追踪，一台负责记录，一台负责预警。配合挺熟。”
“谁都能造这种东西？”裴千雅问。
“不，这得有基站支持。”姚丽莎调出信号图谱，“你看，它们每隔三十秒连一次中继点，位置在东南方向写字楼群。有人在楼上架了转发器。”
“那就是目标？”龙弋问。
“暂时不是。”姚丽莎摇头，“现在打掉转发器，只会惊动后台。我们先清掉眼前的眼珠子。”
第二圈，龙弋转入窄巷。路面变窄，两侧是老旧居民楼，电线交错。无人机飞行高度被迫降低，其中一架擦过晾衣杆，螺旋桨差点卷进床单。
“好机会！”姚丽莎拍腿，“减速！让他们靠近！”
龙弋松开油门，车速降到二十码。三架无人机立刻拉近距离，试图维持稳定信号。d7飞到车正上方十米处悬停，镜头对准车顶咖啡杯。
“信号满了。”姚丽莎轻声说，“三秒后启动。”
她按下平板按钮。
啪！
车顶咖啡杯猛地一震，铜片发红，一股无形波动扩散开来。
三架无人机同时抖了一下。
d7最先出问题，导航失灵，原地打转。d8想拉升脱离，却误判距离，一头撞向对面楼顶广告牌，螺旋桨卡进金属支架，疯狂空转。
d9反应最快，立即切换手动模式试图撤离。但它刚飞出二十米，干扰波再次增强，控制系统直接锁死。它开始左右摇晃，像喝醉了一样乱飘。
“撞它！”姚丽莎喊。
龙弋猛打方向，车头转向d9飞行路径。无人机避让不及，被气流带偏，一头撞上d7。
砰！
两架机体重重撞在一起，火花四溅，零件飞散。d7当场解体，残骸砸在路边垃圾桶上。d9断了一只桨叶，打着旋儿往下掉，最后卡进二楼窗户防盗网，冒着烟不动了。
“全灭。”姚丽莎看着屏幕，“没有数据上传记录，干得干净。”
龙弋把车停在巷口阴影处，熄火。
姚丽莎推开车门，走到车顶前，捡起那个咖啡杯。杯底焦黑，铜片变形。
“烧了。”她笑了笑，把杯子丢进垃圾桶，“下次得做个耐用点的。”
裴千雅下车。
“就这样？没了？”裴千雅问。
“暂时没了。”姚丽莎拍掉手上的灰，“但他们知道信号断了，肯定会派新的来。我们只有两个小时窗口期。”
“够用了。”龙弋打开车门，“去下一个点。”
“等等。”姚丽莎没动，反而站在车头前，看着两人，“刚才你们走路的样子，有点怪。”
“哪怪？”裴千雅问。
“同步率太高。”姚丽莎盯着他们，“心跳、呼吸、眨眼频率，几乎一致。我在监控回放里看了三遍，不是巧合。”
龙弋没说话。
“还有，”姚丽莎指向龙弋裤兜，“你兜里的碎片，是不是又烫了？”
龙弋伸手摸了一下，点头。
“她的手环也在发光。”姚丽莎看向裴千雅手腕，“你们现在不是一个两个人在战斗，是两个系统在联动。就像……程序配对成功了。”
裴千雅低头看手环，藤编缝隙间确实透出一丝蓝光。
“我不懂你说的系统。”龙弋开口，“但我能感觉到她在想什么。”
“不是想。”姚丽莎纠正，“是反应。你们的身体在互相响应，像被同一套代码控制。上次见这种状态，是在岛上数据中心，裴千雅插进U盘那一刻。”
空气静了一瞬。
“你是说……我们被改了？”裴千雅声音低了些。
“不是被改。”姚丽莎摇头，“是被激活。你们本来就是双生载体，现在只是开始运行。”
龙弋看着她：“你知道多少？”
“不多。”姚丽莎收起平板，“但我查过‘S-07’的编号。不只是快递车，也不是杀手专属。它是实验序列号，属于一群‘被选中的人’。”
“包括你？”裴千雅问。
姚丽莎顿了一下：“也包括我。”
她转身走向副驾，拉开储物箱，拿出一块金属牌。上面刻着：S-07。
“这不是他们的编号。”她握紧牌子，“是我的。”
龙弋盯着她背影。
“所以那天你没发第三次SoS。”他说。
“对。”姚丽莎点头，“我知道发了也没用。救援不会来。真正救我的，是这个编号背后的系统。”
她回头，看向两人：“欢迎来到我的领域。”
话音落下，远处一栋写字楼顶层，玻璃窗后闪过一点红光。
那是新启动的摄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