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明玉(秋水)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间寝殿。
窗外的天色还是黄昏,桌上婢女送来的饭菜还冒着热气。
一切都跟刚才一模一样。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二十小时。
她只有二十小时。
齐明玉(秋水)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她必须想办法破局。
首先,她不能死。她死了,顾西舟会殉情,乌娅还是会黑化。所以她必须活着。
其次,她要阻止战争,顾西舟在高丽边境的军队不能开战。
最后,她要阻止乌娅黑化,这是最难的一点。
齐明玉(秋水)揉了揉太阳穴。
这三个目标,每一个都很难达成。
而她只有二十小时。
“必须先离开这里。”她走到门边,轻轻推了推。
门纹丝不动。
齐明玉(秋水)皱眉,上官瑞把她锁在这里,外面肯定有侍卫把守,硬闯是不可能的。
那就只能智取。
她需要一个计划,一个能让上官瑞主动放她走的计划。
上官瑞最在乎的是什么?
是她!准确的说,是她的命!
如果她死了,那么上官瑞所有的计划都会落空!
有了!
齐明玉(秋水)的目光落在了桌上那碗还温热的莲子羹上。
上官瑞在乎她的命?
好,那她就把这条命,当成唯一的筹码。
她端起那只青瓷小碗,手指摩挲着碗壁光滑细腻的釉面,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对不住了,这只碗。
下一秒,她毫不犹豫地将碗狠狠砸在地上!
“哐当——”
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寝殿里格外刺耳。
她蹲下身,在满地狼藉中挑拣出一块最锋利的瓷片,边缘闪着冷白的光。
没有丝毫迟疑,齐明玉(秋水)握紧瓷片,对着自己的左手手腕划了下去。
尖锐的刺痛传来,皮肉被割开,鲜红的血珠争先恐后地涌出,顺着她白皙的手腕蜿蜒而下,滴落在华美的宫裙上,晕开一朵又一朵妖冶的红梅。
真疼啊。
但这点疼,和前几次循环里各种惨烈的死法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为了让动静更大些,她干脆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子。
“砰——哗啦——”
桌案倾倒,碗碟碎了一地,满桌的珍馐佳肴瞬间化为污秽。
做完这一切,齐明玉(秋水)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将那块要命的凶器藏在掌心,调整出一个虚弱无力的姿势,静静等待。
她赌上官瑞会亲自过来。
果不其然,不到十息,寝殿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上官瑞带着一身戾气闯了进来,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满是山雨欲来的阴沉。
当他看到满地狼藉时,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可下一瞬,他的视线就定格在了齐明玉(秋水)和她手腕那抹刺目的红上。
他脸上的怒意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种近乎扭曲的惊惶。
“齐明玉!”
上官瑞的声音都变了调,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甚至顾不上去踩那满地的碎瓷。
他一把攥住她受伤的手腕,看到那翻开的皮肉和不断涌出的鲜血,眼底的风暴几乎要将人吞噬。
“太医!给本王滚过来!”他冲着殿外咆哮,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暴怒与慌乱。
他不由分说地将齐明玉(秋水)打横抱起,转身就要往外冲。
就是现在!
被他抱在怀里的齐明玉(秋水),那只“虚弱”垂下的右手闪电般抬起,掌心里那块锋利的瓷片,冰冷地抵在了上官瑞的脖颈大动脉上。
上官瑞的脚步戛然而止。
他全身都僵住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块薄薄的瓷片已经嵌入了他的皮肤,只要再进一分,就能割断他的喉咙。
他缓缓低下头,对上了一双清亮又冰冷的眼睛。
怀里的人哪里还有半分寻死的脆弱,那眼神冷静得可怕,仿佛此刻那个流血不止的人不是她。
“你……”上官瑞的声音又沉又哑,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别乱动,上官瑞。”齐明玉(秋水)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道,“这玩意儿可不长眼。”
“你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威胁本王?”上官瑞的怒火重新燃起,他想不通,一个刚刚还在自尽的女人,怎么会瞬间变成一头伺机而动的狼。
“不然呢?”齐明玉(秋水)反问,手里的瓷片又往里送了一丝,一缕血线顺着上官瑞的脖子渗了出来。
“上官瑞,今天咱们俩玩个游戏。”
“要么,你现在就下令备马,送我出宫,让我安安稳稳地离开。”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自己还在流血的手腕,又回到他脸上,语气带上了一丝恶劣的戏谑。
“要么,我手一抖,咱们俩就一起上路,去下面接着斗。你那些没完成的千秋霸业,就让它们烂在肚子里吧。”
“你选一个?”
光脚不怕穿鞋的。
有“归途”技能在手,秋水有无限试错机会。
但上官瑞恰恰相反。
他的选择至关重要。
他赌不起!
死寂。
寝殿里是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上官瑞粗重的呼吸声,以及齐明玉手腕上鲜血滴答落地的轻响。
时间一息一息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是在上官瑞的理智和忍耐上反复碾压。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风暴在凝聚,怒火、惊惶、屈辱,种种情绪交织,几乎要将他自己撕裂。
他死死盯着怀里这个女人,这个上一秒还任他揉捏的金丝雀,下一秒就变成了能锁住他喉咙的毒蛇。
他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你以为你逃得掉?”上官瑞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齐明玉(秋水)闻言,非但没有畏惧,反而轻笑一声。
她没说话,只是将手里的瓷片又送进一分。
上官瑞脖颈处的刺痛感变得更加清晰,温热的血流速度加快了些。
这无声的动作,是比任何话语都更有效的威胁。
上官瑞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输了。
在这个疯女人面前,在他自己那该死的心跳面前,他输得一败涂地。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风暴尽数敛去,只剩下冰封千里的寒意。
“备马。”
两个字,像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守在殿外的侍卫听到命令,面面相觑,一时不敢动作。
王上这是何意?
“本王说,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