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极回到香港，只用了老观一次精准的空间跳跃。但这次跳跃的后遗症有点大——山鸡刚落地就吐了，这次吐在了蒋天生擦得锃亮的意大利手工皮鞋上。
“对不起蒋生...”山鸡脸色惨白，“那空间跳跃比海盗船还晕...”
蒋天生看着鞋上的污渍，嘴角抽搐了一下，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算了，你们平安回来就好。先去休息，三小时后开会。”
陈默没有休息。他直接去了三合财团的医疗中心，看望受伤的伙伴和陈浩南。陈浩南在南极被贪婪的混沌爪扫中了肩膀，虽然及时用秩序之力净化了侵蚀，但伤口深可见骨，需要至少一周才能愈合。
“没事，”陈浩南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但表情平静，“小伤。”
乌鸦站在床边，手里削着一个苹果，果皮连成一串不断：“下次，我挡前面。”
陈浩南摇头：“我们是搭档，没有谁挡前面的说法。”
山鸡和包皮也来了，带着刚做好的鸡汤：“南哥，喝汤！我加了三十六种药材，保证你三天就能下床！”
陈浩南看着那碗颜色可疑的汤，犹豫了一下。包皮赶紧说：“这次真的能喝！我们在里面加了秩序碎片的光芒——女娲-9说那有治疗效果。”
陈默胸前的秩序碎片适时地散发出温和的金光，光芒渗入汤中，让整碗汤都变得晶莹起来。陈浩南这才接过碗，一口喝下。汤入腹的瞬间，他感觉一股暖流从胃部扩散到全身，伤口的疼痛明显减轻了。
“有效！”山鸡兴奋地说，“看来秩序碎片不光能打架，还能当调料！”
包皮已经在记笔记了：“下次试试用碎片光芒腌肉...”
陈默哭笑不得。这两个活宝，到哪都不忘研究吃的。
三小时后，会议在总部顶层战略室召开。除了核心成员，还有几位军方代表和国家科技部的专家。全息屏幕上，女娲-9的光球悬浮在中央，正在播放月球背面的实时监测数据。
“混沌传送门的能量读数在过去三小时又提升了15%。”女娲-9的声音平静但带着紧迫感，“按照这个速度，不用七十二小时，四十八小时后就会达到临界点。届时，传送门将完全稳定，混沌之力将源源不断涌入太阳系。”
一个军方上将皱眉：“能用核弹摧毁吗？”
“不建议。”女娲-9调出分析数据，“混沌能量对物理攻击有很高的抗性。而且传送门所在位置正好是‘静海基地’遗址下方——那是当年阿波罗计划留下的站点，有重要的历史价值。”
“更重要的是，”陈默补充，“传送门本身不是目标，而是通道。摧毁通道治标不治本，混沌教团可以再建一个。我们需要的是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怎么解决？”蒋天养问。
“进入传送门，”陈默语出惊人，“到另一端的混沌据点，摧毁它的能量源。”
会议室一片哗然。主动进入混沌据点？这和自杀有什么区别？
老观却摸着下巴：“理论上可行。混沌教团的据点都在空间夹缝里，普通方法找不到。但通过传送门就能直达核心。问题是...进去后怎么出来？”
“我可以留下空间锚点，”老观继续说，“但混沌环境会干扰空间定位，锚点的有效期只有二十四小时。也就是说，你们必须在二十四小时内完成任务并返回，否则就永远困在里面。”
二十四小时。时间紧迫。
“谁去？”陈浩南在病床上通过视频问。
陈默环视众人：“我、老观、乌鸦。三个人就够了。人太多反而不利于隐蔽行动。”
山鸡立刻举手：“我也去！我能提供善意支援！”
包皮也举手：“还有我！我可以做后勤！”
陈默看着这两个兄弟。说实话，他们的战斗力确实不行，但他们的“善意能力”在对抗混沌时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而且...他不放心把他们留在地球，谁知道混沌教团会不会趁他离开时搞偷袭。
“好，”陈默点头，“山鸡、包皮也去。但你们的主要任务是提供善意支援和后勤，战斗交给我们。”
计划定下：五人小队通过传送门进入混沌据点，在二十四小时内找到并摧毁能量源。地球这边由蒋天生总负责，陈浩南伤好后协助防卫，女娲-9负责监控全球混沌活动。
出发前还有十二小时准备时间。陈默利用这段时间做两件事：第一，向禹汇报情况；第二，和家人告别。
联系管理员网络比想象中困难。混沌活动扰乱了跨维度通讯，陈默试了三次才接通。禹的影像出现在意识空间中，看起来疲惫不堪。
“陈默，情况我知道了。”禹开门见山，“月球背面的传送门是混沌教团的‘哨站计划’的一部分。他们在各个重要文明附近建立哨站，为最终的总攻做准备。”
“总攻？”陈默心中一沉。
“混沌教团在策划一场波及整个宇宙的‘混沌潮汐’，”禹说，“届时，所有混沌据点同时激活，形成共振，将宇宙的秩序基础彻底动摇。地球的传送门，只是数千个哨站中的一个。”
陈默倒吸一口凉气。这才是混沌教团的真正规模！
“但你们有机会，”禹继续说，“只要摧毁足够多的哨站，就能打乱混沌潮汐的共振频率，推迟甚至破坏整个计划。月球这个，是个好的开始。”
他顿了顿：“还有一件事。你们在找秩序之源？完整的秩序之源就在‘秩序圣殿’，那是管理员的大本营。但圣殿的位置是最高机密，只有通过所有考验的管理员才能知道。你还需要继续成长。”
通讯结束。陈默睁开眼睛，感到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这已经不是地球一个文明的危机，而是整个宇宙的战争。
晚上，陈默回到家。绚准备了丰盛的晚餐，陈曦和陈曜都在。餐桌上气氛有些沉重，大家都知道了即将到来的危险任务。
“爸，一定要去吗？”陈曦小声问。
“必须去。”陈默给女儿夹菜，“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
陈曜握紧拳头：“等我再强一点，就能跟你一起去了。”
“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学习，”陈默拍拍儿子的肩膀，“将来地球需要你们这一代来守护。”
饭后，陈默和绚在阳台上看夜景。香港的灯火一如既往的璀璨，但两人都知道，这片繁华下暗流汹涌。
“答应我，平安回来。”绚靠在他肩上。
“我答应。”陈默握紧她的手，“等这一切结束，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开个小店，过平凡日子。”
“你舍得铜锣湾的兄弟们？”
陈默笑了：“把他们也带上。山鸡肯定要开烧烤摊，包皮要做甜点店，陈浩南和乌鸦可以当保安...”
两人都笑了，虽然笑声里有些苦涩。
深夜，陈默来到铜锣湾夜市。虽然已经是凌晨，但夜市依然热闹——这是山鸡和包皮的主意，夜市二十四小时营业，成为“善意持续供应站”。
山鸡正在教几个外国游客做烧烤，语言不通就用比划，笑声不断。包皮在给一群孩子分发发光糖果，孩子们的眼睛亮晶晶的。
看到陈默，山鸡跑过来：“默哥！来尝尝新品种！‘星际极光烤串’！用了南极冰层下的特殊微生物！”
陈默接过烤串，咬了一口。味道...很奇特，像是把整个星空含在嘴里。
“怎么样？”山鸡期待地问。
“不错。”陈默实话实说，“就是吃了有点头晕。”
“那是正常反应！”包皮凑过来，“微生物里有微量的混沌残留，但被善意处理过了，吃了能增强对混沌的抗性！”
陈默惊讶地看着这两个兄弟。他们不知不觉中，已经掌握了将混沌转化为秩序的方法？
“我们跟女娲-9学的，”山鸡得意地说，“她说任何能量都可以转化，关键是‘心念’。用善念处理过的混沌能量，会变成秩序能量。”
这发现太重要了！如果能大规模应用，就能反过来利用混沌能量！
“你们立大功了。”陈默认真地说。
山鸡嘿嘿笑：“那必须的！我们铜锣湾双雄，可不是白叫的！”
第二天清晨，出发时间到了。探索者一号已经修复完毕，还加装了老观设计的“秩序护盾”——用秩序碎片的光芒作为能源的防御系统。
五人登上飞船，地面上，蒋天生、绚、孩子们、兄弟们都在送行。
“二十四小时，”蒋天生说，“准时回来。”
“一定。”陈默点头。
探索者一号升空，驶向月球。这次飞行很顺利，两小时后，飞船进入月球轨道。从舷窗看出去，月球的背面一片漆黑，但在女娲-9的扫描图上，那里有一个刺眼的红色光斑——混沌传送门。
“能量读数已经达到临界点的90%，”女娲-9报告，“建议立即行动。”
老观操控飞船降落在传送门附近。众人穿上特制的防护服——这次不是伪装，而是用秩序碎片光芒处理过的“秩序战甲”，能有效抵御混沌侵蚀。
传送门是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悬浮在月面上空十米处。漩涡中心深不见底，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邪恶气息。
“我先下空间锚点，”老观说，“记住，锚点有效期二十四小时。时间一到，无论我们在哪，都会被强制传送回来——如果还能传送的话。”
他在漩涡旁放下一个金色的小球，小球落地后迅速展开，形成一个复杂的法阵。
“好了，”老观拍拍手，“谁先跳？”
山鸡看着那深不见底的漩涡，咽了口唾沫：“这...这跳下去不会摔死吧？”
“传送门，不是洞，”乌鸦难得解释了一句，然后第一个跳了进去。
陈默第二个跳入，山鸡和包皮互相打气后也跟着跳下，老观殿后。
坠落的感觉很奇怪，不是自由落体，而是像在粘稠的液体中下沉。周围是扭曲的色彩和怪异的声响，像是无数人在耳边低语。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几秒，也可能几小时——五人重重摔在坚硬的地面上。
“到了...”老观爬起来，揉着摔疼的腰，“混沌据点‘痛苦回廊’。”
众人环顾四周。这里是一个巨大的、没有尽头的走廊，墙壁是蠕动的血肉，天花板垂下无数触须，地面踩上去软绵绵的，像是踩在什么生物的内脏上。空气中弥漫着腐臭和硫磺的味道。
“我靠...”山鸡脸色发青，“这地方...比我当年住的地下室还恶心。”
包皮已经在吐了：“这味道...像是放了三个月的臭鸡蛋混合死老鼠...”
陈默激活秩序战甲，金色的光芒驱散了周围的黑暗。光芒所及之处，墙壁上的血肉发出滋滋声，迅速干瘪、脱落。
“秩序之力在这里会被压制，”陈默说，“节省使用。老观，能定位能量源吗？”
老观拿出仪器，但仪器屏幕上一片雪花：“混沌干扰太强，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跟着混沌能量流动的方向走。”
走廊里没有明显的光源，但墙壁本身散发着暗红色的微光。众人沿着走廊前进，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每一声都引来周围墙壁的蠕动。
走了大约十分钟，前方出现了岔路。三条一模一样的走廊，不知通向哪里。
“走哪条？”乌鸦问。
山鸡突然说：“走左边那条。”
“为什么？”陈默问。
“直觉。”山鸡指着左边走廊，“那条走廊...有食物的味道。”
“食物的味道？”包皮也闻了闻，“还真是...虽然很淡，但确实是烤面包的味道。”
在混沌据点里闻到烤面包的味道？这太诡异了。但陈默相信山鸡的直觉——这家伙对食物的敏感度已经超出了常理。
“走左边。”
左边的走廊越走越奇怪。墙壁上的血肉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厨房用具？锅碗瓢盆挂在墙上，有的还在冒热气。
“这...”包皮拿起一个汤勺，汤勺居然是真的，“这里怎么会有厨房？”
前方传来歌声。一个欢快的、跑调的男声在唱：“烤面包，烤面包，金黄酥脆的烤面包~”
转过拐角，众人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一个明亮的厨房，炉灶上炖着汤，烤箱里烤着面包，一个穿着厨师服、戴着高高厨师帽的...生物，正在案板前切菜。
那生物看起来像是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但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他的皮肤下有东西在蠕动，眼睛是纯黑色的。
“欢迎欢迎！”厨师转过身，露出夸张的笑容，“远道而来的客人！我是这个据点的厨师长，你们可以叫我...饱食。”
暴食！七宗罪之一！但他看起来...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别紧张，”饱食挥了挥菜刀——刀上还沾着绿色的粘液，“我是厨师，不是战士。我只对食物感兴趣。来，尝尝我刚烤的面包。”
他端出一盘面包，面包金黄酥脆，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但在秩序之眼的视野里，那面包散发着浓郁的混沌气息。
“吃下去，你们就会被转化。”陈默冷冷地说。
“转化？”饱食大笑，“不不不，我不是那种低级的混沌信徒。我只是喜欢...品尝。秩序的灵魂，混沌的灵魂，善意的灵魂，恶意的灵魂...每种味道都不同。你们的味道很特别，混合了秩序和善意，还有一丝...怀旧的气息。”
他凑近山鸡：“你，你身上有烧烤的味道，很浓，很香。我能尝尝你吗？就一小口？”
山鸡吓得后退：“尝尝我？你...你想吃我？”
“只是灵魂的一小口，”饱食舔了舔嘴唇，“不会死的，我保证。作为交换，我可以告诉你们能量源在哪里。”
陈默拦住要动手的乌鸦：“能量源在哪？”
“先让我尝尝。”饱食坚持。
山鸡咬牙：“好！但你只能尝一点点！而且要先说能量源的位置！”
“成交！”饱食兴奋地搓手，“能量源在据点的中心，‘痛苦核心’。但要到那里，必须通过‘试炼回廊’——那是我们教团训练新人的地方。我可以给你们地图，但你们要通过试炼，得靠自己。”
他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一张油腻腻的地图：“这里。沿着这条路走，会遇到三个试炼：贪婪之镜、愤怒擂台、懒惰沼泽。通过后就能到达痛苦核心。”
陈默接过地图：“现在，履行你的承诺。”
饱食走到山鸡面前，张开嘴——不是正常的嘴，而是裂开到耳根的巨口。但他没有咬下去，只是轻轻吸了一口气。
山鸡感觉灵魂一阵刺痛，像是有什么被抽走了。但痛苦很快过去，他踉跄了一下，被包皮扶住。
“美味！”饱食闭上眼睛，一脸陶醉，“纯粹善意的味道，混合着对美食的热爱...太棒了！作为回礼，我给你们一个忠告：不要相信你们看到的任何东西。这个据点最擅长的，就是扭曲感知。”
他挥挥手：“走吧走吧，别打扰我做饭。对了，如果你们能活着回来，记得告诉我秩序的灵魂是什么味道。”
众人离开厨房，按地图指示前进。山鸡的状态不太好，脸色苍白。
“你怎么样？”陈默问。
“没事，”山鸡摇头，“就是...有点冷，心里空空的。那家伙吸走的好像是我对美食的热情...”
包皮赶紧从包里拿出一块巧克力：“吃点甜的，补充能量。”
山鸡吃了巧克力，脸色好了一些。
走廊逐渐变宽，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拱门，门上写着：贪婪之镜。
门后是一个圆形大厅，大厅中央立着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不是反射实物，而是反射人心的欲望。
众人走近镜子，镜面开始变化。
陈默看到镜中的自己，不是现在的样子，而是成为了真正的秩序之主，站在宇宙之巅，所有文明都向他朝拜。耳边有个声音低语：“接受混沌，你就能得到这一切...”
陈浩南看到自己重建了洪兴，成为全世界的地下皇帝，呼风唤雨。乌鸦看到自己找到了失散的家人，过上了平静的生活。老观看到观测者一族复兴，自己成为了族长。
山鸡看到的画面最实际：一个巨大的、设备齐全的厨房，里面有全宇宙的食材，他可以做出任何想做的美食。包皮看到自己开了连锁餐厅，分店遍布全宇宙。
“这是诱惑，”陈默清醒过来，“贪婪之镜会放大内心的欲望。不要被迷惑。”
他胸前的秩序碎片发出光芒，镜中的幻象开始破碎。其他人也陆续清醒。
但镜子没有放他们通过。镜面中走出五个和他们一模一样的人——贪婪分身！
“打败自己，”镜子上浮现文字，“或者被自己吞噬。”
五个分身扑了上来。战斗瞬间爆发。
陈默对陈默，陈浩南对陈浩南，乌鸦对乌鸦，老观对老观，山鸡对山鸡...最诡异的是包皮，他的分身居然在和他比做菜！
“我的红烧肉比你的好吃！”分身大喊。
“放屁！我的火候掌握得更好！”包皮不服。
两人居然真的开始现场做菜，用随身携带的便携厨具。其他人在生死搏斗，他们俩在比拼厨艺。
陈默这边最艰难。他的分身拥有和他完全相同的秩序之力，两人打得难解难分。更麻烦的是，分身还能使用混沌之力——贪婪之镜赋予了它混沌属性。
“放弃吧，”分身狞笑，“接受贪婪，接受混沌，你会变得更强。”
“力量不是目的，”陈默回应，“守护才是。”
他想起夜市上那些普通人的笑容，想起家人的温暖，想起兄弟们的信任...这些记忆化作力量，秩序碎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分身被光芒照射，发出痛苦的尖叫，身体开始崩解。贪婪之镜也出现裂痕。
其他人也陆续战胜了分身。山鸡的分身居然是因为吃了山鸡做的改良版“善意烧烤”，被里面的秩序之力净化了。
包皮那边...两人同时完成菜品，找老观当裁判。老观尝了尝，宣布平局。镜子居然认可了这个结果，包皮通过了试炼。
贪婪之镜彻底碎裂。大厅后方出现新的通道。
“第一关通过，”陈默说，“抓紧时间。”
他们进入通道，走向下一个试炼：愤怒擂台。
前方的路，还很长。而时间，正在流逝。
在据点的深处，痛苦核心正在跳动，等待他们的到来。
而混沌教团的真正计划，才刚刚露出冰山一角。
这场在敌人腹地的冒险，才刚刚开始。
他们能成功吗？
谁也不知道。
但他们必须前进。
因为退路，已经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