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毁月球背面的混沌哨站后，地球赢得了短暂的喘息。但这份平静只持续了三天。
第四天清晨，香港的天空中出现了一道金色的光柱。光柱从云层中直射而下，精准地落在三合财团总部的顶楼停机坪上。光柱中，一艘造型优雅的白色飞船缓缓降落，船身没有任何推进器，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托着。
“使者来了。”陈默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那艘飞船。
飞船的舱门无声滑开，走出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手里还提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他看起来四十多岁，相貌普通得扔进人堆就找不着，只有那双眼睛——左眼是深邃的星空，右眼是旋转的齿轮——暴露了他非人的身份。
“观测者一族？”老观眯起眼睛，“而且是我没见过的型号。”
使者走到众人面前，微微鞠躬：“各位好，我是秩序圣殿的接引使者，编号743。奉禹大人之命，前来接引地球文明代表参加秩序联盟会议。”
他的声音温和而有磁性，普通话标准得像是播音员。山鸡忍不住问：“你...你是机器人吗？”
743号微笑：“我是高维生物在三维宇宙的投影，为了方便与各位交流，选择了这个形态。至于机器人...从广义上来说，所有有意识的存在都可以称为‘机器’，毕竟我们都在宇宙这个大机器的运转中。”
这话太哲学了，山鸡没听懂，只能挠头。
陈默上前一步：“我就是地球文明代表，陈默。”
743号打量了他一番，目光在秩序纹章上停留片刻：“初级管理员，秩序碎片持有者，善意共鸣的引发者...你的资料我已经看过。不过，禹大人建议你带几名同伴。会议将持续三天，期间会有各种议程和...意外情况。”
陈默想了想：“陈浩南、乌鸦、老观、山鸡、包皮，跟我一起去。”
“五个名额，加上你正好六个。”743号点头，“请准备一下，一小时后出发。温馨提示：圣殿在时间流之外，那里三天相当于地球三小时。另外，圣殿的物理规则与地球略有不同，建议不要携带易爆易燃物品。”
山鸡小声问包皮：“烧烤架算易爆易燃吗？”
包皮想了想：“生火的时候算。”
最后，山鸡只带了他的秘制调料包，包皮带了一小套便携厨具——用743号的话说，“食材在圣殿由意念具现化，带厨具就够了。”
一小时后，众人登上白色飞船。内部空间比外面看起来大得多，像是一个豪华的会客室，有沙发、茶几，甚至还有一个小吧台。
“各位请坐，行程大约需要...三分钟。”743号坐在驾驶位上，但那里根本没有操纵杆。
“三分钟？”陈浩南皱眉，“秩序圣殿在哪？”
“在‘一切秩序的源头’，”743号神秘地说，“那是一个概念性的地点，而不是物理坐标。所以我们不是飞过去，是...跳过去。”
飞船轻微震动，舷窗外的一切开始扭曲、拉长、然后变成流动的光影。但这个过程很短，几乎是瞬间完成。当窗外重新清晰时，看到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座悬浮在虚空中的巨大宫殿，由纯白色的玉石建成，散发着柔和的金光。宫殿周围，漂浮着无数星辰，但这些星辰不是自然形成的——它们排列成复杂的几何图案，像是在演绎某种宇宙真理。
更震撼的是，宫殿前已经停泊了上百艘各式各样的飞船。有的像水晶雕塑，有的像生物外壳，有的干脆就是一束光。不同形态的生物从飞船中走出，向宫殿的大门汇聚。
“那就是秩序圣殿，”743号说，“也是管理员的大本营。今天来的都是各个文明的代表，有些文明已经存在了数十亿年，有些像地球一样年轻。请记住，在圣殿内，所有文明平等。”
飞船降落在指定的平台上。众人走下舷梯，立刻感觉到环境的不同——这里的重力很舒适，但方向感很奇怪，明明宫殿在“前方”，但总觉得它同时在上下左右各个方向。
“空间折叠，”老观低声解释，“圣殿内部比外面看起来大无数倍。”
宫殿的大门高达百米，门扉上雕刻着复杂的纹路。走近看，那些纹路居然是动态的，描绘着宇宙的诞生、文明的兴衰、秩序的建立...
大门自动打开，里面是一个宏伟的大厅。大厅中央是一个圆形的会议桌，桌旁已经坐了不少“人”——或者说，人形的存在。有全身发光的能量体，有半透明的晶体生命，有植物和机械的混合体...
而在主位上，坐着禹。他看起来比之前更加苍老，但眼神依然锐利。他旁边是张老师——这次不是分身，是本尊，看起来状态不错。
“陈默，这边。”禹指了指一个空位。
六人走过去坐下。山鸡好奇地打量四周，发现有些代表也在打量他们——准确说，是打量山鸡和包皮带进来的厨具包。
一个长得像章鱼和人类结合体的代表用触手点了点桌面，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翻译器自动工作：“地球文明代表，你们的装备很特别。”
山鸡有点紧张：“这是...厨具。我们准备在会议间隙做饭。”
章鱼代表的眼睛——总共有八只——同时眨了眨：“做饭？在秩序圣殿？有趣。我是‘深潜者文明’的代表，我们的烹饪方式是用心灵共鸣加热食材。”
包皮眼睛亮了：“心灵共鸣？那能控制火候吗？”
“当然可以，精确到原子级别。”
两个厨师——虽然一个做的是精神料理，一个做的是物质料理——居然开始交流起厨艺来。其他代表似乎也放松了一些，大厅里的气氛不再那么严肃。
“好了，”禹敲了敲桌子，“人基本到齐了。首先，欢迎各位来到秩序圣殿。在座的127个文明，都是宇宙中坚持秩序、对抗混沌的代表。今天召开这个会议，是为了应对三个月后的混沌潮汐。”
他调出全息星图，上面标出了密密麻麻的红点：“这是混沌教团已知的哨站位置，总计3742个。如果它们同时激活，产生的混沌共振将动摇宇宙的秩序基础。届时，所有文明都将面临生存危机。”
一个全身覆盖鳞片的代表站起来：“禹大人，我们‘星鳞文明’愿意参战。但我们有一个问题：如何协调这么多文明？语言、科技、作战方式都不同。”
张老师接话：“这就是会议的目的。我们需要制定统一的战略，建立联合指挥系统，分配作战任务。但在此之前...”
他看向陈默：“地球文明的代表，听说你们成功转化了一个混沌哨站的核心，获得了秩序核心。能否分享一下经验？”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陈默身上。压力山大。
陈默站起来，深吸一口气：“我们的经验其实很简单：用善意对抗混沌。”
大厅里响起一阵窃窃私语。显然，很多代表对这个说法持怀疑态度。
一个由火焰构成的生命体发出噼啪声（翻译后是）：“善意？那是什么？情感波动？那东西能对抗混沌之力？”
“不仅仅是情感波动，”陈默解释，“善意是秩序的一种表现形式。当纯粹的善意产生共鸣时，会形成秩序场，压制混沌。我们在战斗中验证过这一点。”
他展示了转化后的秩序核心。金色的水晶散发出温暖的光芒，光芒所及之处，几个代表身上的混沌残留（显然是之前在战斗中沾染的）竟然被净化了！
这下没人怀疑了。事实胜于雄辩。
“具体的操作方法呢？”一个机械文明代表问，它的声音是合成的，但能听出好奇。
山鸡举手：“我可以演示吗？”
禹点头：“请。”
山鸡和包皮现场架起厨具——743号说得对，食材真的可以意念具现化。山鸡想着“最新鲜的牛肉”，一块完美的和牛就出现在案板上；包皮想着“最甜的糖”，一罐晶莹的糖霜就出现了。
两人开始做饭。山鸡烧烤，包皮做甜点。过程中，他们回忆着地球上的美好记忆：夜市的热闹，家人的笑容，兄弟的情谊...
随着烹饪进行，食物开始散发金色的光。更神奇的是，那光芒具有感染力——周围的代表们都感觉到一种温暖、平和的心绪。
章鱼代表的触手不由自主地开始打拍子，火焰生命的火焰变成了柔和的橙色，机械代表的指示灯闪烁着愉快的节奏...
“这就是善意共鸣，”陈默说，“它不直接攻击混沌，而是创造出一个混沌无法生存的环境。”
演示结束，山鸡和包皮把食物分给各位代表。大家品尝后，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种能量...很特别，”火焰生命说，“它让我的火焰更稳定了。”
“我的逻辑回路运行效率提升了3%，”机械代表报告，“错误率降为零。”
禹满意地点头：“很好的演示。现在，我提议将‘善意共鸣战术’纳入联盟的作战方案。同意的请举手。”
绝大多数代表都举起了手——除了三个。
那三个代表坐在一起，都是人形，但全身笼罩在阴影中，看不清面容。他们从头到尾没说过话，也没尝过食物。
“阴影议会的代表，”张老师低声对陈默说，“他们是中立文明，只观察，不参与。能来开会已经是给面子了。”
会议继续进行。接下来是战略部署：将3742个哨站按威胁等级排序，分配作战任务。地球文明因为经验丰富，被分配到最危险的三个哨站——“深渊之眼”、“扭曲回廊”、“虚无王座”。
“这三个哨站是混沌潮汐的核心节点，”禹严肃地说，“只要摧毁其中一个，就能延迟潮汐三个月；摧毁两个，延迟一年；三个都摧毁，混沌潮汐计划将彻底失败。”
压力再次落到陈默肩上。但这次，他不是一个人。
“我们深潜者文明愿意协助地球文明，”章鱼代表说，“我们的心灵技术可以干扰混沌的感知。”
“星鳞文明也可以提供舰队支援，”鳞片代表说，“我们有对抗混沌的经验。”
“我们‘光之子文明’能提供能量屏障技术，”一个发光体代表说，“保护你们的飞船不被混沌侵蚀。”
越来越多的文明表示愿意协助。陈默突然意识到，这不是地球一个文明的战争，而是整个宇宙秩序阵营的战争。
会议进行了两天（圣殿时间）。第三天，进入最后的议程：选举联盟的临时指挥官。
候选人有两个：禹，作为管理员的代表；另一个是“永恒帝国”的代表——一个穿着华丽长袍、头戴皇冠的人形生物，自称凯撒十七世。
“我，凯撒十七世，统治着横跨三百个星系的永恒帝国，”凯撒的声音洪亮而自信，“我的军队数量以万亿计，我的科技领先大多数文明。由我指挥，胜算更大。”
禹平静回应：“指挥联盟需要的不是军队数量，而是对秩序的理解和对混沌的了解。我作为管理员，在这方面更有经验。”
双方的支持者开始争论。场面一度有些混乱。
就在这时，那个一直沉默的阴影议会代表突然说话了。声音像是从深渊中传来，空洞而回响：
“我们观察到，最适合的指挥官，不是你们中的任何一个。”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阴影代表指向陈默：“是他。地球文明的代表，陈默。”
陈默愣住了。他？
“理由？”凯撒十七世不悦地问。
“三个理由，”阴影代表说，“第一，他证明了善意能对抗混沌，这是全新的战术思路。第二，他成功转化了混沌核心，证明了对秩序之力的深刻理解。第三...”
阴影顿了一下：“我们看到了他的‘可能性’。在他的未来线中，有37%的概率带领联盟取得胜利，这个概率是最高的。”
大厅里一片哗然。阴影议会以精准的预言闻名，他们的话很有分量。
禹沉思片刻，点头：“我同意。陈默确实是最佳人选。我自愿担任副指挥官，协助他。”
凯撒十七世脸色难看，但看到其他代表也纷纷点头，只能勉强同意：“好吧。但我要求永恒帝国的舰队有独立指挥权。”
“可以，”陈默这时终于开口，“但必须服从整体战略。”
临时指挥官就这么定下了。陈默，一个来自三级文明初期的代表，成为了秩序联盟的总指挥。
会议结束后，743号找到了陈默：“禹大人请你去一趟‘真理之间’，说有重要事情交代。”
真理之间是圣殿深处的密室。里面只有禹和张老师。
“坐，”禹示意，“陈默，你现在肩上的担子很重。但我相信你能胜任。”
张老师补充：“不过有些事你必须知道。第一，混沌教团的领袖‘虚无’，其实是...开创者的弟弟。”
陈默震惊：“什么？！”
“是的，”禹苦笑，“开创者和虚无是双生子。宇宙诞生时，秩序和混沌同时出现，分别选择了他们。开创者选择了秩序，虚无选择了混沌。所以这场战争，本质上是兄弟之争。”
“那为什么不早说？”
“因为说了没用，”张老师叹气，“他们之间的恩怨太深了。但告诉你，是让你明白：虚无对秩序的了解，不亚于开创者。你们的每一个战术，他都可能预判到。”
陈默感到头疼。这仗更难打了。
“第二件事，”禹说，“你需要提升自己的管理员等级。初级管理员的能力，不足以指挥这样规模的战争。我安排了三项试炼，通过后你就能晋升为‘高级管理员’。”
“试炼内容？”
“第一，智慧试炼：在虚拟战场中指挥联盟军队，战胜三倍兵力的混沌军团。第二，勇气试炼：独自进入‘恐惧回廊’，面对内心最深的恐惧。第三，仁爱试炼：化解两个敌对文明持续千年的矛盾。”
陈默深吸一口气：“时间？”
“圣殿时间三天，地球时间三小时。现在就开始。”
没有休息时间。陈默直接被送进了第一个试炼。
虚拟战场是一个巨大的星空，两边是密密麻麻的舰队。陈默这边有127个文明的联合舰队，但对面的混沌军团数量更多，而且有主场优势。
指挥这样庞大的军队，光是理解各文明的作战特点就花了半天。但陈默有女娲-9的帮助——他把女娲-9的意识接入了虚拟系统，让她辅助分析。
战斗打响。混沌军团采用消耗战术，用低级兵种消耗联盟的弹药和能量。陈默没有硬拼，而是用深潜者文明的心灵干扰打乱敌军阵型，用星鳞文明的舰队从侧面突袭，用光之子的能量屏障保护关键单位...
七十二小时的战斗（虚拟时间），陈默几乎没有休息。最终，他以损失30%兵力的代价，全歼了三倍于己的敌军。
智慧试炼通过。
第二个试炼，恐惧回廊。那是一个能读取内心恐惧的地方。陈默走进去，看到了无数他最害怕的画面：地球毁灭，家人死去，兄弟背叛，自己变成混沌的傀儡...
但他想起了秩序之源的话：善意比恐惧更强大。
他不再抵抗恐惧，而是用善意去理解、去化解。恐惧在善意面前，像阳光下的露珠般消散。
勇气试炼通过。
第三个试炼最棘手。两个敌对文明——“烈焰族”和“冰霜族”——已经打了上千年。原因很简单：烈焰族生活在高温星球，冰霜族生活在低温星球，双方都认为对方的存在是对宇宙平衡的破坏。
陈默没有直接调解，而是...办了个美食节。
他让山鸡和包皮（两人也被接入了试炼空间）用烈焰族的火焰和冰霜族的冰块，做了一道“冰火两重天”的料理。烈焰族尝到了冰冷的甜美，冰霜族尝到了温暖的香辣。
然后他安排两族的年轻人一起参加“星际厨艺大赛”，合作做菜。合作过程中，他们发现对方不是怪物，而是有着相似情感的智慧生命。
千年仇恨，在美食和欢笑中慢慢化解。
仁爱试炼通过。
三天后，陈默走出试炼空间。胸前的秩序纹章已经升级——从简单的图案变成了复杂的三层结构，散发着更强大的气息。
“高级管理员陈默，”禹欣慰地点头，“现在，你真正有资格指挥这场战争了。”
张老师递过来一个金色的徽章：“这是联盟总指挥的徽章。戴上它，你就能调动所有加盟文明的军队。”
陈默戴上徽章。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连接到了一个庞大的网络——127个文明，数万亿生灵，他们的意志汇聚成一股洪流。
压力巨大，但责任明确。
“回地球，”陈默说，“我们需要制定详细的作战计划。三个月...不，现在只剩两个月二十七天了。”
众人登上返回的飞船。临行前，各个文明的代表都来送行。
“期待与你并肩作战。”章鱼代表伸出触手。
“我们的舰队随时待命。”星鳞代表行了个军礼。
“光之子与你同在。”发光体代表化作一道光，融入陈默的徽章中。
连凯撒十七世都勉强点了点头：“我会服从指挥...只要你的计划合理。”
飞船起飞，返回地球。舷窗外，秩序圣殿的光芒渐渐远去。
陈默坐在座位上，闭目沉思。接下来的两个月，将是地球文明历史上最忙碌的时期。他们要整合盟友的资源，训练联合军队，制定作战计划...
但他不害怕。因为他不是一个人。
他有兄弟，有家人，有整个地球文明，还有...整个宇宙的秩序阵营。
飞船进入跃迁。窗外的星辰化作流光。
而在宇宙的另一端，混沌教团的总部，虚无看着秩序圣殿的方向，猩红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新指挥官吗...有意思。让我看看，你能撑多久。”
棋局已定，棋子就位。
决定宇宙命运的战争，即将开始。
而陈默，将带领整个秩序阵营，迎战混沌的狂潮。
时间，开始倒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