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婪之镜破碎后的通道长得令人窒息。墙壁不再是血肉，而是变成了光滑的黑色晶体，反射着众人疲惫的脸。脚步声在走廊中回荡，每一声都显得格外清晰，仿佛在提醒他们时间的流逝。
老观看了眼手腕上的计时器——已经过去六小时，他们还有十八小时。“抓紧，下一关是愤怒擂台。按照混沌教团的尿性，肯定是要我们打架。”
山鸡揉了揉被自己分身揍青的眼眶：“打架我不行啊...要不我还是负责后勤？我可以给对手做美食，让他们吃饱了就不想打了？”
包皮点头：“有道理！吃饱了确实会犯困。”
陈默没说话，他在思考饱食的警告：不要相信任何看到的东西。这个据点的最大危险，可能不是武力，而是对感知的扭曲。
通道尽头，一道厚重的金属门挡住了去路。门上刻着两个大字：愤怒。
门自动打开，里面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不是一个擂台，而是一个...游乐园？
旋转木马、过山车、碰碰车、摊位，甚至还有一个小丑在抛彩球。欢快的音乐在空气中飘荡，五颜六色的灯光闪烁，完全不像混沌据点的风格。
“愤怒擂台...长这样？”山鸡傻眼了。
包皮嗅了嗅：“有爆米花的味道...还有热狗...”
一个穿着条纹西服、戴着礼帽的高瘦男人走过来，深深鞠了一躬：“欢迎来到愤怒游乐园！我是园长，你们可以叫我...怒怒。”
怒怒？愤怒的使者？可这家伙看起来一点也不愤怒，反而笑容可掬。
“规则很简单，”怒怒拍手，“玩遍所有项目，收集六个印花，就能拿到下一关的钥匙。不过，每个项目都有特别要求哦~”
他指向旋转木马：“那里要求必须全程保持微笑。”
指向过山车：“那里要求全程不许尖叫。”
指向鬼屋：“那里要求全程不许害怕。”
指向投篮游戏：“那里要求十投十中。”
指向碰碰车：“那里要求撞到所有人。”
最后指向摊位：“那里要求做出世界上最甜的。”
“完成所有项目，就能通过愤怒擂台。”怒怒咧嘴笑，露出过于整齐的牙齿，“温馨提示：愤怒，不一定要表现为大吼大叫哦。有时候，压抑的愤怒，才是最可怕的。”
他退到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默皱眉。这太反常了。但时间紧迫，他们必须通过。
“分头行动，”陈默安排，“山鸡和包皮去做，你们擅长。陈浩南和乌鸦去玩碰碰车和投篮。老观，你和我去坐过山车和旋转木马。鬼屋...最后再说。”
众人分开行动。山鸡和包皮来到摊位，摊主是个哭丧着脸的老太太。
“要做世界上最甜的，”老太太抽泣着说，“但我所有的糖都不够甜...不够甜啊...”
山鸡检查了糖罐：“这是普通的蔗糖，甜度有限。要更甜的话...需要特殊的糖源。”
包皮突然想到什么：“用善意！女娲-9说过，纯粹的善意会产生‘甜味素’——不是味觉上的甜，是精神上的甜！”
两人对视一眼，开始回忆最温暖的事情。山鸡想起第一次卖出烧烤时顾客的笑容，包皮想起教流浪汉做菜后对方的感谢...温暖的情绪在胸中涌动。
他们用这种情绪去“调味”糖。当山鸡开始旋转机时，粉色的糖丝中竟然闪烁着金色的光点。
老太太尝了一口，眼泪止住了：“好甜...从心里甜出来的味道...合格了！”
两人拿到了第一个印花。
另一边，陈浩南和乌鸦在碰碰车场地。这里规则很简单：撞到所有人。场地上已经有十几个“游客”——都是混沌能量构成的傀儡，面无表情地开着车。
陈浩南和乌鸦上车。比赛开始，傀儡们立刻围攻过来。乌鸦冷静地操控碰碰车，巧妙地避开冲撞，同时寻找机会反击。陈浩南则更直接，油门踩到底，见谁撞谁。
但问题来了：撞到傀儡后，傀儡会爆炸，释放出黑色的雾气。雾气吸入后，会激起心中的愤怒。
陈浩南渐渐感到烦躁。他想起了洪兴曾经的纷争，想起了兄弟的背叛，想起了那些不公平的待遇...怒火在胸中燃烧。
“南哥！”乌鸦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秩序之力的震动。
陈浩南清醒过来，压制住怒火。不能被情绪控制。
两人配合，十分钟后清空了场地，拿到第二个印花。
陈默和老观在过山车上。这趟过山车异常刺激，三百六十度旋转，九十度垂直下落，还经过岩浆、冰山等特效区域。规则是全程不许尖叫。
老观很淡定，他活了三十五万年，什么没见过。陈默也还好，秩序之力让他能保持平静。
但过山车经过一个特殊区域时，突然有无数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救不了地球...”
“你的兄弟会一个个死去...”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这些声音直击内心最深的恐惧。陈默咬紧牙关，握紧扶手。胸前的秩序碎片发出温暖的光芒，驱散了那些低语。
过山车停下，两人脸色苍白，但都没有尖叫。第三个印花到手。
接下来是旋转木马。要求全程保持微笑。听起来简单，但坐上木马后，木马会幻化成每个人心中最悲伤的记忆。
陈默的木马变成了小结巴，但不是现在的妻子，而是当年那个在街头偷车的小太妹，浑身是血，问他为什么不早点出现救她。
老观的木马变成了观测者一族的最后时刻，全族人在混沌入侵中一个个死去，他在远方只能看着，无法干涉。
两人必须对着这样的幻象保持微笑。陈默感到心脏被撕裂，但他还是努力扬起嘴角。秩序碎片的光越来越亮，帮助他稳定情绪。
三分钟后，幻象消失。第四个印花拿到。
鬼屋是最后一关，要求全程不许害怕。五人汇合后一起进入。
鬼屋内部阴森恐怖，但真正可怕的是...它会读取每个人的恐惧，然后具现化。
山鸡看到了自己的烧烤摊被砸，所有食客中毒倒地。包皮看到自己做的食物让人发疯。陈浩南看到洪兴覆灭。乌鸦看到自己保护的人一个个死去。老观看到混沌吞噬了整个宇宙。
而陈默看到的...是地球在混沌潮汐中崩溃，所有人变成混沌的傀儡，包括绚和孩子们。
恐惧如潮水般涌来。但陈默想起了夜市上那些普通人互相保护的情景，想起了善意产生的金色护盾，想起了秩序之源的话：善意本身就是力量。
他笑了。不是强颜欢笑，而是真正的、温暖的笑。
“我们不会输，”陈默轻声说，但声音在鬼屋中回荡，“因为善意比恐惧更强大。”
秩序碎片爆发出耀眼的金光，鬼屋中的幻象如冰雪般消融。第五个印花到手。
六个印花集齐，怒怒再次出现。他依然笑容可掬，但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居然真的通过了...有意思。不过，你们以为愤怒擂台就这么简单吗？”
他拍拍手，游乐园开始扭曲变形。旋转木马变成绞刑架，过山车变成断头台，碰碰车变成战车，整个游乐园变成了古罗马斗兽场！
“愤怒擂台的真正含义，”怒怒的声音变得狰狞，“是让你们在愤怒中战斗！现在，开始真正的试炼吧！”
斗兽场四周升起高墙，天空中落下六个铁笼，每个笼子里都关着一只凶猛的怪兽——长着三个头的狮子、全身燃烧的巨熊、由刀刃组成的螳螂...
“打败它们，或者被吃掉。”怒怒坐在高处的王座上，翘起二郎腿。
陈默冷静观察。这些怪兽看起来很可怕，但它们的攻击模式很单一，而且...似乎容易被善意影响？
“山鸡，包皮，”陈默下令，“尝试用美食安抚它们。”
“啊？”山鸡傻眼，“给怪兽做吃的？”
“试试看。”
山鸡和包皮硬着头皮，开始现场烹饪。他们用特制的调料和秩序碎片的光芒，做出了一大盘“善意肉排”。
山鸡把肉排扔向三头狮。狮子三个头同时咬住，咀嚼，然后...眼睛眯了起来，发出满足的呼噜声，躺下打滚了。
有效！
包皮做了“和平蛋糕”给火焰熊，熊吃完后火焰熄灭，变成了毛茸茸的玩具熊。
陈浩南和乌鸦对付刀螳螂，发现只要不表现出敌意，螳螂就不会攻击。他们慢慢靠近，轻轻抚摸螳螂的刀臂，螳螂居然收起了刀刃，变成了装饰品。
老观用空间能力把其他怪兽暂时隔离，陈默则用秩序之力安抚它们的情绪。
不到二十分钟，六只怪兽全被“感化”了。怒怒气得从王座上跳起来：“这算什么！愤怒擂台！你们应该愤怒！应该战斗！”
陈默抬头看他：“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善意可以。”
秩序碎片的光芒笼罩整个斗兽场，怒怒的身影开始消散。“可恶...你们这些不按套路出牌的...”他最后抱怨了一句，消失了。
斗兽场变回通道，前方出现新的门：懒惰沼泽。
但众人已经累了。连续通过两关，消耗巨大。
“休息十分钟。”陈默说。
大家席地而坐，山鸡和包皮分发食物和饮水。老观检查空间锚点的状态：“锚点稳定，还有十六小时。但据点深处的混沌干扰越来越强，我担心...”
话音未落，整个通道突然剧烈震动！
“怎么回事？”陈浩南警惕地站起来。
墙壁上的黑色晶体开始龟裂，裂缝中涌出粘稠的黑色液体。液体落地后，凝聚成一个个人形——是混沌信徒！数量至少有五十个！
“埋伏！”乌鸦拔出武器。
混沌信徒一拥而上。众人背靠背应战，但数量差距太大，很快被包围。
陈默尝试用秩序之力净化，但这次信徒们似乎有备而来，他们身上有一层保护膜，秩序之力效果大减。
“他们进化了，”老观边打边说，“学会了防御秩序的方法。”
情况危急。山鸡突然大喊：“各位！还记得夜市上我们怎么赢的吗？团结！善意！”
他举起锅铲——锅铲已经断了，但此刻却发出微弱的金光：“保护身边的人！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他人！”
包皮也举起菜刀：“对！想想我们要保护的东西！地球，家人，兄弟！”
陈默胸前的秩序碎片感应到众人的意志，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光芒中，每个人的武器都覆盖上了一层金色。
更神奇的是，那些混沌信徒的动作开始变慢。他们的保护膜在善意共鸣面前，像阳光下的冰雪般消融。
“就是现在！”陈默带头冲锋。
金色武器轻易切开了混沌信徒的防御。山鸡的锅铲拍倒一个，包皮的菜刀砍翻一个，陈浩南和乌鸦如入无人之境，老观用空间能力封锁敌人的退路。
五分钟后，所有混沌信徒被清除。但众人也精疲力尽。
“不能休息了，”陈默咬牙，“他们在拖延时间。必须立刻前进。”
他们冲进懒惰沼泽。这一关看起来很简单：一片广阔的沼泽，中间有一条小路，通往对岸的门。但沼泽会吸收行走者的体力和意志，让人越来越不想前进。
“懒惰的本质是放弃，”陈默分析，“沼泽会放大疲惫感，让我们主动放弃。唯一的方法...是互相扶持。”
五人手拉手，踏上小路。第一步，就感觉双腿像灌了铅。第二步，眼皮开始打架。第三步，脑子里有个声音说：睡吧，休息吧，何必这么累...
山鸡用力掐自己大腿：“不能睡！我还要回去开烧烤摊！”
包皮唱起了跑调的歌：“向前走，别回头，兄弟一起不放手...”
陈浩南和乌鸦互相支撑，一言不发，但脚步坚定。老观用最后的空间之力减轻大家的负担。
沼泽深处，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何必呢...躺下吧...多舒服啊...”
那是懒惰使者的声音。但没有人理会。
他们想起地球上的家人，想起夜市上那些期待的脸，想起自己的承诺...这些记忆化作力量，支撑着每一步。
终于，他们走到了对岸。沼泽消失，最后一扇门出现：痛苦核心。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空间中央，悬浮着一颗跳动的心脏——黑色的，布满血管，每一次跳动都释放出浓郁的混沌气息。
心脏周围，站着三个混沌使者：愤怒、贪婪、嫉妒。他们居然提前在这里等着！
“欢迎来到终点，”贪婪舔着嘴唇，“不过很遗憾，你们来晚了。”
愤怒指向心脏：“痛苦核心已经激活，再过十分钟，就会向全宇宙发送坐标信号。届时，所有混沌哨站将同时启动，混沌潮汐将正式开始。”
嫉妒尖笑：“而你们，将成为仪式的祭品！”
没有废话，战斗瞬间爆发。
陈默对贪婪，陈浩南和乌鸦对愤怒，老观对嫉妒。山鸡和包皮...他们跑向痛苦核心。
“你们想干什么？”嫉妒想阻拦，但被老观的空间锁链缠住。
山鸡和包皮站在心脏前，看着那邪恶的跳动。
“默哥说过，”山鸡深吸一口气，“善意能净化混沌。”
包皮点头：“那我们就用最纯粹的善意，净化这玩意儿！”
两人开始...做饭。
就在痛苦核心旁边，他们架起了便携厨具。山鸡做烧烤，包皮做甜点，两人把所有的温暖记忆、所有对他人的关心、所有对生活的热爱，都倾注到食物中。
食物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光芒如细雨般洒在痛苦核心上。心脏开始剧烈抽搐，表面的黑色逐渐褪去，露出里面脆弱的红色。
“不可能！”贪婪尖叫，“区区食物怎么可能...”
“不是食物，”陈默一剑逼退他，“是心意。”
秩序碎片全力输出，陈默的力量达到巅峰。他一剑斩断贪婪的武器，第二剑刺入对方胸膛。贪婪化作黑烟消散。
另一边，陈浩南和乌鸦配合，将愤怒逼到死角。愤怒爆发出最后的火焰，但被两人的秩序武器斩灭。愤怒倒下。
嫉妒想逃，但老观的空间封锁已经完成。“你们赢了，”嫉妒惨笑，“但混沌教团不会结束。虚无大人会为我们报仇...”
她也消散了。
三个使者都被消灭，但痛苦核心还在跳动，而且越来越快。
“它要自爆！”老观大喊，“自爆的威力足以炸毁整个据点，我们都会死！”
陈默冲到核心前。净化需要时间，但核心马上就要爆炸了。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疯狂的主意。他伸手按在核心上，不是用秩序之力净化，而是...注入善意。
他把在铜锣湾夜市感受到的所有温暖，把家人之间的爱，把兄弟之间的信任，把所有美好的记忆，全部注入核心。
黑色的心脏开始变色，从黑到灰，到白，最后变成透明的金色。跳动的节奏也从狂暴变得平缓，变得...充满生机。
“这是...”老观震惊。
核心不再散发混沌气息，而是散发出纯粹的秩序之光。它从悬浮状态缓缓降落，落在陈默手中，变成了一颗金色的水晶。
“痛苦核心被转化为秩序核心了。”陈默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
就在这时，整个据点开始崩塌。失去了核心的支撑，这个空间夹缝无法维持。
“快走！”老观打开空间门，“回锚点！”
众人冲进空间门，回到月球背面的传送门前。身后，黑色的漩涡剧烈收缩，然后爆炸，化作无数光点消散。
传送门被摧毁了。
他们成功了。
五人瘫坐在月面上，看着地球在远处升起，蓝色的星球美得令人想哭。
“二十四小时...我们用了二十三小时五十分钟。”老观看了眼计时器。
山鸡累得说不出话，只是竖了个大拇指。
包皮从包里拿出最后的食物：“庆祝胜利...虽然只是阶段性胜利。”
陈默握紧手中的秩序核心。这颗核心蕴含着巨大的秩序之力，也许...能帮助他们对抗混沌潮汐。
探索者一号降落在他们身边。返程的飞行很安静，大家都在休息。
但陈默知道，战斗远未结束。混沌教团还有数千个哨站，虚无还在暗中策划。而大过滤的倒计时，依然在走动。
回到地球，迎接他们的是盛大的欢迎。但陈默没有参加庆祝，他直接联系禹。
“我们摧毁了一个哨站，获得了秩序核心。”陈默汇报。
禹的影像看起来更加疲惫了：“很好。但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混沌教团加速了计划。按最新情报，混沌潮汐将在...三个月后开始。”
三个月！太短了！
“我们能做什么？”陈默问。
“联合。”禹说，“联合所有愿意抵抗混沌的文明。我在地球时间三天后，会召开一次‘秩序联盟’会议。你代表地球文明参加。”
“会议在哪？”
“秩序圣殿。”禹说，“我会派使者去接你们。准备好，那将是决定宇宙命运的一场会议。”
通讯结束。陈默站在窗前，看着夜色中的香港。
三个月。他们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去联合整个宇宙的文明，对抗混沌潮汐。
而第一步，就是去秩序圣殿，见到真正的管理员组织。
新的旅程，即将开始。
这一次，他们将不再是为地球而战，而是为整个宇宙的秩序而战。
胸前的秩序碎片微微发热，像是在提醒他肩负的责任。
陈默深吸一口气。
无论前路多难，他都会走下去。
因为守护，是他的选择。
而这一次，他不再是孤军奋战。
他有兄弟，有家人，有整个地球文明作为后盾。
还有...宇宙中所有向往秩序的文明，即将成为盟友。
夜色渐深，但黎明终将到来。
而在宇宙的深处，秩序圣殿的光芒，已经为勇敢者照亮了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