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智愣了愣，随即露出古怪的表情。
“怎么感觉这么眼熟……隔壁特摄剧里是不是有个疯狂科学家，把什么东西塞到自己体内当成能量源泉了？”
站在他对面的、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存在——现在李素智决定叫他“另一个自己”——翻了个和他平时一模一样的白眼。
“别管那些了，赶紧动手。”
另一个自己催促道，语气里难得透出一丝焦急。
“反正你早就经历过虚无的洗礼，现在的肉身和Ix的契合度很高。而且你本身的‘高位属性’能压制Ix的失控倾向，这是最完美的解决方案。”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李素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种“刚好需要个容器”“刚好你特别合适”“刚好我能操作”的剧本……太顺了。顺得就像有人提前写好了剧本，等着他一幕幕演下去。
“我说，我要怎么把这玩意儿弄进体内？总不能把它当鸡蛋打进锅里煎了吧？”
另一个自己似乎被这个比喻噎了一下，没好气地说：“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接下来交给我。”
他伸出手，手掌悬在那个黑色小皮蛋上方。皮蛋表面的裂纹此刻已经蔓延到整个表面，暗红色的光芒从裂缝中透出，像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危险核心。
“以虚无为引，以共识为桥……”另一个自己低声念诵着什么，声音在空旷的虚无中回荡。
李素智脚下的“地面”——如果这片虚无能被称为地面的话——突然亮起了复杂的纹路。
那纹路和他之前在出云国议事厅见过的法阵有些相似，但更加古老、更加复杂。黑紫色的能量从纹路中涌出，像活物般缠绕上他的身体。
这一次，他没有抵抗。
纹路从脚下蔓延而上，覆盖他的双腿、躯干、手臂，最后在胸口汇聚。李素智感觉到一股冰冷而沉重的力量正缓缓注入体内——不是从外界，更像是从他自身存在的“深处”被唤醒。
与此同时，那个黑色皮蛋开始颤动。
它缓缓升起，悬浮到李素智胸前。表面的裂纹越来越多，暗红光芒越来越亮，但并没有爆炸，反而像是被某种力量约束着，保持着一种脆弱的平衡。
另一个自己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维持这个状态对他而言也是极大的负担。
“准备好了吗？”他问，声音有些发颤。
李素智深吸一口气——虽然在这片虚无中吸气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但这个动作能让他稍微镇定些。
“来吧。”
另一个自己双手猛地向下一按！
黑色皮蛋瞬间化作一道流光，没入李素智的胸口！
“呃——！”
剧痛。
不是肉体上的疼痛，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触及存在本质的撕裂感。
李素智感觉自己的“存在”正在被强行撑开，有什么庞大的、混沌的、充满否定意志的东西正硬塞进来。
他咬紧牙关，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视野开始模糊，耳边响起无数嘈杂的声音——不，不是声音，是某种更原始的、关于“无”的呐喊。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撑不住时，体内那股被阿哈封印的虚无之力突然自行解封了！
不，不是解封，更像是……找到了同类。
两股虚无之力——一股来自Ix，一股来自他自身——开始融合、共鸣。那股撕裂感逐渐减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特的“充盈感”。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多了一个“核心”。
那颗黑色皮蛋现在安静地悬浮在他的意识深处，表面依然有裂纹，暗红光芒依然在闪烁，但不再躁动，而是以一种缓慢、平稳的频率脉动着。
随着融合完成，李素智的外貌也开始发生变化。
他的头发从发根开始，逐渐染上了一层极淡的黑紫色光泽，在虚无的背景下若隐若现。
瞳孔深处，偶尔会闪过一抹暗红色的微光，像Ix裂缝中的颜色。
最明显的变化是皮肤——表面浮现出极其细微的银色纹路，那纹路和他脚下的法阵、出云国建筑上的导能纹路如出一辙，此刻正随着他的呼吸微微发光，又渐渐隐去。
李素智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握了握拳。
力量。
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在体内流淌。不是欢愉那种混乱而随性的力量，也不是他之前掌握的有限虚无之力，而是……某种更本源的东西。
仿佛只要他愿意，就能轻易抹去一个星系的存在意义，让一切归于虚无。
“这感觉……”他喃喃道，“我是不是现在天下无敌了？”
另一个自己——此刻他的身形明显变得透明了许多，像是消耗了太多力量——疲惫地笑了笑。
“理论上，在物质宇宙的范畴内，你确实已经站在了顶点。只要别一次性调动太多Ix的本源力量，维持这种平衡状态应该没问题。”
他顿了顿，语气认真起来：“记得，好好守护这个世界。”
李素智抬起头，看着对方越发透明的身影，突然问：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没告诉我？”
另一个自己眨了眨眼：“应该没有了吧？”
“我总觉得这一切太刻意了。”
李素智向前走了一步，目光锐利，“我这一路上的经历——穿越、被阿哈关注、虚无之力觉醒……就像是有人提前设计好的培养方案。
先让我体验虚无，熟悉虚无，最后把我引到这里，接受Ix。”
他盯着另一个自己：“你安排的？”
虚无中陷入短暂的沉默。
另一个自己——那个和李素智长得一模一样的存在——终于叹了口气，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
“好吧，果然做得还是太刻意了。既然你察觉到了，那我便告诉你真相吧。”
他重新盘膝坐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李素智迟疑了一下，也坐了下来。两人面对面，像照镜子，又像在进行某种严肃的谈话。
“首先，从严格意义上说，你并不算‘穿越者’。”
李素智瞳孔一缩。
另一个自己平静地抛出一个炸弹，“因为你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人。或者说……是我创造了你。”
“什么？！”李素智猛地站起来。
“坐下，听我说完。”
另一个自己摆摆手，“当年，当我意识到自己早晚会控制不住Ix时，我就开始寻找解决方案。
但普通的生命无法承载虚无之力，即便是其他星神也不行。我需要一个‘特制的容器’——一个既属于这个世界，又拥有‘高位属性’的存在。”
他看向李素智：“所以我用欢愉和虚无的力量，加上我自己的部分本质，创造了一个生命胚胎。
然后，我借助虚无命途的特性，短暂地突破了这个世界与‘现实’的壁垒，把你送到了那个所谓的‘现实世界’。”
李素智张着嘴，大脑一片空白。
“在那里，你以普通人类的身份成长，吸收了那个世界的‘高位属性’。”
另一个自己继续解释，“然后，在合适的时机——也就是你所谓的‘穿越’——我把你拉了回来。这样，你身上就同时具备了本宇宙的‘兼容性’和异世界的‘高位压制力’。”
他笑了笑：“按照你们那个世界的说法，你现在应该是……2.5维生物？既不完全属于这个被创造的宇宙，也不完全属于真正的现实，卡在中间。”
李素智听完这席话，感觉整个人都傻了。
他呆呆地坐在那里，好半天才挤出一句：
“所以我现在是个……坤维生物？”
然后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表情扭曲地指着另一个自己：
“等等！所以按照这个逻辑——你其实是我爹？！”
另一个自己被他这个说法呛得咳嗽了一声，表情古怪：“非要这么说的话……也可以。”
“那阿哈呢？”
李素智脑子一抽，脱口而出，“整天找我乐子，还给我塞虚无之力——祂不就是我妈了？！”
“……”
虚无空间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另一个自己——或者说，李素智的“创造者”——整张脸都抽搐了起来。他看起来很想反驳，但又觉得李素智这个离谱的类比竟然有那么一丝诡异的道理。
最终，他捂住了脸，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