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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鸦口水闸。

这里是运河出扬州境后北上的一处咽喉要地。两岸山势陡然收束,河道变窄,水流因而湍急,哗哗的水声在静夜里传出很远。一座巨大的石闸横跨河面,闸门厚重,绞盘上的铁索粗如儿臂,在夜色中泛着冷硬的光。闸楼建在北岸高坡上,此刻灯火通明,将闸口附近的水面照得一片惨白。

丑时将至,夜色最深,寒露凝重。水闸两侧临时搭建的营地里,篝火熊熊燃烧,驱散着深秋河畔刺骨的湿寒。五百江北大营的精锐骑兵已在此驻扎了近两个时辰,人马俱甲,刀弓不离身,无声地散落在闸楼周围、河岸高处及几条通往闸口的要道上,如同蛰伏的猛兽,只有铠甲偶尔摩擦的细微声响和战马不耐的响鼻声,打破这紧绷的寂静。

领军的江北大营副将姓雷,单名一个“啸”字,是个三十出头、面庞黝黑、目光锐利如鹰的悍将。他此刻站在闸楼最高处的了望台上,手按腰刀,目光死死盯着下游漆黑如墨的河道。寒风卷动他猩红的披风,猎猎作响。

“雷将军,”一名斥候队长快步登上了望台,压低声音禀报,“下游十里内未发现可疑船队。但一个时辰前,上游方向曾有两条运粮的漕船过闸,持的是漕运衙门的正常勘合,并无异常。守闸的兵丁说,今夜子时后,按常例本该闭闸,但确有接到过‘可能有加急公务船需夜行过闸’的模糊指令,来源…似是府衙那边传来的口信。”

雷啸眉头一拧。府衙?张廷玉的指令?他心中警铃微作。公主殿下的严令是“任何船只,一律扣留检查”,尤其点名了“福顺号”和“玄字七号铜符”。若真有船只持着张廷玉预先安排好的“加急”指令试图蒙混…

“传令下去!”雷啸沉声道,“从现在起,没有本将亲口命令,任何人不得开闸!无论来船持何种文书、有何等理由,一律勒令停靠北岸,接受彻查!胆敢抗令冲闸者,视为叛逆,弓弩手准备,给我射沉它!”

“是!”

命令迅速传递下去。闸楼上下、河岸两侧的士兵们越发绷紧了神经,弓弩手悄悄将箭矢搭上弦,隐藏在垛口或岸石之后,箭头在火光映照下闪烁着幽冷的光泽。

时间一点点流逝。丑时初刻…丑时一刻…

河道下游的黑暗中,依旧只有哗哗的水声和远处不知名水鸟的孤啼。

就在雷啸几乎要怀疑情报有误或船只已改变路线时,下游拐弯处,一点昏黄的灯火,突兀地亮起,随即是两点、三点…一串灯火如同鬼魅的眼睛,在漆黑的河面上缓缓浮现、靠近。

来了!

雷啸瞳孔骤然收缩,抬手示意。整个老鸦口瞬间进入临战状态,所有明处的火把被迅速遮掩或熄灭大半,只剩下必要的照明。士兵们屏住呼吸,紧握兵刃,目光齐刷刷投向那逐渐清晰起来的船队轮廓。

那是三条中型货船,呈品字形缓慢驶来。打头的一条船上,悬挂着的气死风灯在桅杆上摇晃,灯罩上隐约可见“福顺”二字。船身吃水颇深,航行时显得有些笨重。甲板上可见几个船工模样的人在忙碌,一切看起来与寻常夜航的商船并无二致。

三条船渐渐逼近水闸,在距离闸门约三十丈处缓缓减速。打头的“福顺号”船头,一个管家模样、穿着绸缎棉袍的中年人走出来,手里提着一盏灯笼,朝着闸楼上高声喊道:

“闸上的军爷!辛苦辛苦!鄙号‘福顺’,乃是扬州‘广源’商行的货船,运的是送往徐州的绸缎和瓷器!因货期紧急,特办了加急文书,还请军爷行个方便,开闸放行!这点茶水钱,给军爷们夜里驱驱寒!” 说着,示意身边一个伙计,将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奋力抛向北岸。

那布袋落在岸边碎石上,发出沉闷的金属撞击声,听分量,里面装的银钱不少。

若是平日,守闸的兵丁或许就睁只眼闭只眼收了钱放行了。但今夜…

闸楼上毫无反应,只有夜风呼啸。

那管家模样的人脸上笑容微僵,又提高声音喊了一遍:“军爷?可曾听见?我们有府衙加急的批文!误了时辰,东家怪罪下来,我们可担待不起啊!”

依旧无人应答。只有河水拍打岸石的声音。

三条货船静静地泊在河心,随着水流微微起伏。甲板上那些“船工”的动作,似乎也慢了下来,彼此间交换着眼神。

雷啸在了望台的阴影里,冷眼看着下方。他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那三条船的吃水线、甲板人员的站位、以及船舱窗户透出的些微光亮。吃水线太深,不像是只装绸缎瓷器。甲板上那些“船工”,动作看似随意,但站位隐隐形成呼应,腰背挺直,绝非普通力夫。尤其是“福顺号”中段舱房附近,阴影里似乎有几个人影始终未动,气息沉凝。

“岸上的兄弟!”那管家似乎有些不耐,声音带上了几分焦躁,“若是嫌少,咱们好商量!但这闸,今夜必须过!耽误了北边贵人要的货,你我…都吃罪不起!” 话语中,已带上了隐隐的威胁。

雷啸知道,不能再等了。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从阴影中踏出,走到闸楼栏杆前,火把的光芒照亮了他冷峻的面容和明光铠上冰冷的反光。

“本将江北大营副将雷啸,奉昭华公主殿下谕令在此驻守!” 他的声音洪亮,穿透夜色,在河面上回荡,“殿下有令:今夜起,所有北上船只,无论持何种文书,一律停靠接受检查!尔等船只,立刻靠向北岸,所有人等上岸,接受盘查!若有违抗,以谋逆论处!”

此言一出,河面上的三条货船瞬间一片死寂。那管家脸上的谄媚与焦急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沉的冷硬。甲板上那些“船工”也缓缓直起身,手悄然摸向身边看似杂乱堆放的缆绳、木板之下。

“福顺号”中段舱房的窗户,“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身影出现在窗口,并未露全身,只有半边脸被舱内灯光照亮。那是个约莫四十岁的汉子,面容普通,但左颊一道寸许长的陈旧刀疤,在晃动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他的眼神,如同冬夜里的冰碴,冷冷地投向闸楼上的雷啸。

“雷将军,” 刀疤脸开口,声音沙哑低沉,却奇异地压过了水声,清晰地传到闸楼,“我等确有紧急公务在身,耽搁不得。公主殿下远在扬州城内,恐不明此地详情。此间事务,涉及军国机密,非尔等可以过问。放我们过去,日后自有尔等的好处。若执意阻拦…” 他顿了顿,语气中的寒意骤增,“恐怕雷将军…担待不起这个后果。”

“军国机密?”雷啸冷笑,手已按上刀柄,“本将只认公主殿下手令!尔等若真有机密,何不光明正大亮出身份、勘合?藏头露尾,以钱财开道,又以言语威胁,岂是奉公行事之辈?!本将再说最后一遍:立刻靠岸,接受检查!否则,勿谓言之不预!”

话音未落,雷啸猛地挥手下劈!

“铮铮铮——!”

河岸两侧高处,早已蓄势待发的弓弩手同时松弦!数十支弩箭撕裂夜空,带着凄厉的尖啸,并非射向船只要害,而是狠狠地钉在三条船前方的水面上和靠近船舷的河岸上,溅起一片水花和碎石!

这是最后的警告!

“福顺号”窗口的刀疤脸眼中戾气爆闪,知道已无转圜余地。

“闯过去!” 他厉声嘶吼,同时身形向后急退!

几乎在同一瞬间,三条货船上所有伪装尽去!那些“船工”猛地掀开遮盖物,露出底下寒光闪闪的劲弩和刀剑!船舱内更是涌出更多手持利刃、动作矫健悍勇的黑衣人,正是“玄甲”死士!他们一部分人扑向船舷,以盾牌护身,张弩便向两岸高处和闸楼上还击;另一部分人则疯狂冲向船尾的舵室和绞盘,试图强行操纵船只,借助水流和船上人力,硬冲那尚未完全打开的闸门!

“放箭!火箭!瞄准船帆、舵室!”雷啸怒吼,拔刀出鞘!

两岸火光骤然大盛!更多的箭矢,包括点燃的火箭,如同飞蝗般倾泻向河心的三条货船!尤其集中射向船帆和操舵的位置。火箭钉在帆布、缆绳、木制船舷上,迅速引燃,火光开始跳跃蔓延。

“福顺号”上,刀疤脸(严校尉)身法极快,避开几支射向窗口的箭矢,眼中闪过一抹狠绝。他知道,公主既然在此设伏,必然已知船上底细,冲闸已无可能。为今之计,唯有…

“沉船!毁证!”他咆哮着下令,同时亲自带着几名心腹,冲向底舱方向!他们的任务,是在船沉没前,确保底舱夹层里那些要命的东西,要么被带走,要么彻底毁掉,绝不能落入对方手中!

然而,江北大营的骑兵并非只善陆战。雷啸早有准备!

“水鬼队!下水!夺船!阻止他们毁证!”雷啸又是一声令下。

早已潜伏在岸边芦苇丛中和几条小舢板上的数十名精通水性的军中好手,口衔利刃,如同鱼儿般悄无声息地滑入冰冷的河水,从水下迅速潜向三条货船!他们的目标,是凿穿船底?不,是登船,从内部控制,尤其是抢占底舱!

水面上,箭矢交织,火光四起,喊杀声、兵刃碰撞声、船只木料燃烧的噼啪声、中箭落水者的惨叫声骤然爆发,打破了运河夜晚的宁静。三条货船成了河面上的火棺与战场,“玄甲”死士虽然悍勇善战,但在两岸居高临下的箭雨覆盖和不断攀援上船的水鬼袭击下,迅速陷入被动。船帆接连起火,失去动力,在湍急的水流中打横,互相碰撞。

“福顺号”底舱入口处,爆发了最为激烈的短兵相接。严校尉带着五六名死士刚冲下楼梯,便迎面撞上四五名浑身湿透、眼神凶悍如水中恶鲨的江北大营水鬼!狭窄的舱道内,刀光剑影瞬间绞杀在一起,鲜血飞溅,怒吼与闷哼声不绝于耳。

严校尉武功高强,手中一柄狭长的军刀舞动如风,接连砍翻两名水鬼,试图强行冲破阻拦。但水鬼们悍不畏死,以命相搏,死死堵住去路。更有一名水鬼拼着挨了一刀,合身扑上,死死抱住了严校尉的腰,将他拖倒在地!

“校尉!”旁边一名死士目眦欲裂,挥刀来救。

就在这时,舱壁突然传来“咚”一声巨响,木板破裂,又一名水鬼从船体外侧破壁而入,手中分水刺直取那救援死士的后心!

底舱的混战惨烈无比。而甲板上的战斗,则随着越来越多的江北大营士兵通过钩锁、搭板强行登船,以及船体倾斜、火势蔓延,逐渐向一边倾倒。“玄甲”死士虽拼死抵抗,但寡不敌众,接连被斩杀或逼入水中。

严校尉终于挣脱了那名水鬼的纠缠,一刀结果了他,但自己也已多处带伤。他回头望去,底舱通道已被水鬼和后续登船的士兵堵死,火光正从楼梯口蔓延下来。他知道,任务…失败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疯狂,猛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晃亮,竟是要投向底舱深处那堆被油布覆盖的、隐约露出金属冷光的“货物”!

“拦住他!”一名水鬼小头目厉喝。

一支从舱口射来的弩箭,精准地钉穿了严校尉持火折的手腕!火折子脱手掉落在湿漉漉的地板上,瞬间熄灭。

严校尉闷哼一声,还待挣扎,几把雪亮的刀锋已架上了他的脖颈。

战斗,从开始到基本平息,不过一刻多钟。三条货船,两条燃起大火,逐渐倾覆下沉,唯有“福顺号”因为底舱入口被及时控制,火势未大面积蔓延,被水鬼和士兵们拼死用河水与沙土扑救,勉强保住,但也已半沉半浮,靠向北岸。

天边,已隐隐透出一线鱼肚白。老鸦口的河面上,飘散着硝烟、焦糊与血腥的气息。残破的船体、漂浮的杂物、以及一些顺水漂下的尸体,诉说着方才的惨烈。江北大营的士兵们正在清理战场,救治己方伤员,捆缚俘虏,并从“福顺号”底舱那厚重的夹层中,小心翼翼地将一箱箱包裹严实、触手沉重冰凉的“货物”起出。

雷啸踏着跳板,登上残破的“福顺号”甲板,看着那些被起出的木箱。士兵撬开其中一个箱盖,剥开内部的防潮油布和稻草。

即便已有心理准备,雷啸的呼吸还是为之一窒。

箱内,整整齐齐码放着的,是崭新的、泛着幽蓝光泽的…三棱破甲箭簇!而且是制式统一的边军专用重箭箭簇!数量之多,足以装备一营精锐弓弩手!其他箱子依次打开,有精锻的环臂铠部件,有特制的强弩扳机,甚至…还有几把形制与军中制式略有不同、但工艺极其精良的骑弓!

铁证如山!这便是那“甲字特号”的军械!走私出库,欲运往北疆!

雷啸心头沉重,又有一丝庆幸。幸而截住了!若让这批杀器流入北疆,落入贺延年甚至晋王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将军,”一名队正上前禀报,“清点完毕。俘获敌众十七人,其中领头的刀疤脸重伤,已包扎。我方阵亡九人,伤二十三人。起获可疑军械共十八箱,已全部登记封存。另在‘福顺号’船长室搜出‘玄字七号’铜符一枚,以及一些往来密信残片。”

“好。”雷啸点头,“立刻将缴获军械、俘虏、特别是那个刀疤脸和铜符,严密看押,准备车马,天亮后立刻押送回扬州,面呈公主殿下!同时,派快马先行,将战报急递行宫!”

“是!”

雷啸转身,望向南方扬州城的方向。天色渐明,但厚重的阴云正在天际堆积,预示着新的一天,或许并非晴空万里。

扬州城的网已收,老鸦口的货已截。但雷啸心中并无多少轻松。他知道,这仅仅是冰山一角,更大的风暴,或许正在北方那巍峨的王府和边关凛冽的风沙中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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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扬州行宫,“澄心斋”。

天色微明,烛火未熄。昭华公主一夜未眠,眼中带着血丝,但目光依旧清明锐利。她面前的书案上,摊开着秦校尉连夜审讯的口供汇总、各处秘密逮捕的进展回报,以及林锦棠刚刚送来的、那张“孔符秘信”与解码格完全契合后显现的完整密文。

密文的内容与钱有财的供述、老鸦口截获的军械相互印证,形成了无可辩驳的证据链条。晋王、贺延年、张廷玉…这条线上的关键人物和罪行,已然清晰。

秦校尉肃立一旁,低声禀报着最新情况:“…张廷玉在侧厢内一直沉默,水米未进,但眼神灰败,似已认命。云霞庄总账房受刑不过,已招认是受张廷玉心腹师爷指使,若见钱有财出现,不惜一切代价灭口,并供出了几个庄内隐藏的‘玄甲’暗桩,已一并抓获。昨夜全城秘密逮捕共三十七人,其中府衙吏员九人,漕帮香主三人,商户管事及保镖二十一人,另有四名身份可疑、疑似北边来的江湖客。反抗者七人,已格杀。其余皆在押。柳依依与‘陈公子’出城后失去踪迹,已通知沿途眼线留意。”

公主静静听着,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轻响。片刻后,她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更显决断:

“张廷玉…不必再审了。他已是弃子,知道的核心秘密未必有我们已掌握的更多。将他与云霞庄总账房、金大掌柜等一干重犯,分开关押,严加看守,留待押解进京。”

“秦锋,你做得很好。扬州城内,算是初步廓清。”公主看向他,“但真正的硬仗,不在扬州,而在京城,在北疆。”

她站起身,走到墙边悬挂的巨大疆域图前,目光落在北疆辽阔的区域和京城的位置上。

“钱有财抛出的证据,老鸦口截获的军械,还有这张密信…足以在朝堂上掀起惊涛骇浪,足以让父皇…无法再对晋王姑息。”公主缓缓道,“但,这些证据,必须安全、及时、万无一失地送抵京城,送到父皇的龙案之上,送到那些还蒙在鼓里、或被晋王蒙蔽的朝臣面前。”

她转过身,目光灼灼:“晋王在朝中经营多年,党羽众多,耳目灵通。我们这边一动,消息绝瞒不住。他得知扬州溃败、证据被截,会如何反应?无非几种:一是断尾求生,将所有罪责推给张廷玉、贺延年,甚至声称自己是被蒙蔽;二是狗急跳墙,动用朝中力量反扑,攻击本宫构陷亲王、擅动刀兵、扰乱漕运;三…”她眼中寒光一闪,“便是铤而走险,在证据进京途中,不惜一切代价拦截、销毁!”

秦校尉心头一凛:“殿下是担心…晋王会派人半路劫杀?”

“不是担心,是必然。”公主语气冰冷,“如此滔天大罪,一旦坐实,便是万劫不复。他不会坐以待毙。从扬州到京城,千里迢迢,水路陆路,关卡众多,有多少是他的势力范围?有多少官员可能被他收买或胁迫?我们押解重犯、运送铁证,便是明晃晃的靶子。”

“那…殿下之意?”秦校尉皱眉。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公主走回书案,提笔疾书,“本宫会立刻草拟奏章,将扬州之事据实上奏,请求父皇下旨彻查晋王与贺延年。这份奏章,连同部分次要证据的抄本,由你亲自挑选三百精骑,大张旗鼓,押解张廷玉等一干扬州案犯,走官道,缓缓北上。这是‘明栈道’,吸引所有可能的注意和火力。”

她放下笔,看向林锦棠:“而真正的铁证——暗账原本、密信原件、玄甲令牌、老鸦口截获的军械样品、以及钱有财的关键口供录状——则需另辟蹊径,秘密送京。”

林锦棠已然明白:“殿下是想让臣…”

“不错。”公主目光坚定地看着她,“林探花,你心思缜密,胆识过人,且身份相对不那么引人注目。本宫欲将真正的铁证,交由你负责,另选一条隐秘、快速的路径,轻装简从,星夜兼程,直送京城!此事关乎社稷安危,亦关乎本宫与你的身家性命,更关乎此案能否真正水落石出、奸佞能否伏法!你…可敢接下此重任?”

林锦棠没有丝毫犹豫,撩袍跪地,清秀的面容上满是肃然与决绝:“臣,万死不辞!定当护证据周全,送达天听!”

“好!”公主将她扶起,“路径本宫已有计较。不走运河,不走官道。你化妆成南边来的药材商人,携带证据,乘快马,走庐州、过凤阳、经徐州入山东,再绕道保定入京。这条路线较为偏僻,但驿站齐全,本宫会给你沿途的信物和联络点,确保补给与安全。另,本宫会派一队最精锐的禁军好手,伪装成你的伙计和护卫,由…林虎统领,贴身保护。”

她将一块非金非玉、刻有凤凰暗纹的令牌交给林锦棠:“这是本宫的信物,危急时刻,可凭此调动沿途某些隐秘力量相助。记住,你的任务只有一个:将证据,安全送到京城,直接交到…通政司右参议沈墨手中!他是本宫的人,绝对可靠,会立刻将证据转呈父皇!”

“臣,领命!”林锦棠郑重接过令牌,感受到那沉甸甸的分量。

“秦锋,”公主又转向秦校尉,“你的队伍后日一早出发,声势要大。林探花这边…今夜子时,便悄悄动身。记住,除了在场之人,此事绝密!”

“末将明白!”

“臣明白!”

两人齐声应诺。

公主再次望向窗外,天色已大亮,但阴云密布,压抑低沉。她知道,一场更加凶险、关乎帝国命运的千里奔袭与朝堂对决,已然拉开序幕。

“去吧,各自准备。”公主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让我们看看,是魑魅魍魉的爪子快,还是…朗朗青天的雷霆快!”

林锦棠与秦校尉行礼退出。书房内,只剩下昭华公主一人。她缓缓坐回椅中,揉了揉发胀的额角,目光落在桌角那盏跳跃的烛火上。

火苗虽小,却能照亮黑暗,引燃燎原之势。

她已掷出了火种。现在,要看这火,能否烧穿那重重迷雾与铁幕,还世间一个清白,还江山一个安稳。

远处,隐隐有沉闷的雷声滚过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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