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转头看向北瑾良,试图转移话题:“爷爷,您这次来京城,准备待多久?”
北瑾良眉梢微挑,似笑非笑看着他:“我刚来,茶水还没喝几口,你就开始盘问我待多久,琢磨着什么时候送我走?你小子说说,你得有多少年没回港城陪我这个老头子了?”
“小白眼狼,以前每年寒暑假,是谁跟在我后头,一口一个“爷爷长”、“爷爷短”的?现在可倒好,十天半个月都等不来你一个电话。”
北冥歉意微笑,解释道:“抱歉啊爷爷。接手公司以后,实在是忙得脚不沾地,确实抽不出时间常回港城看您。”
“知道你忙,日理万机。”北瑾良语气放缓,带着理解,“所以,我这不自己过来了吗?这次啊,我打算待着不走了,也好多陪陪我小孙女。”
说到“孙女”二字,他眼中明显透出笑意,整个人都柔和下来。
北冥仔细观察爷爷的表情,见他确实只有欣喜和期待,没有任何不满的挑剔,心里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当初他是怕爷爷会像父亲一样,对江琳抱有偏见或不喜,出于对妹妹的保护,他才迟迟没告知老爷子。
如今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北冥正暗自宽慰,余光却瞥到沙发角落,缩成一团的小子:
“小琳,这是你朋友?”
江琳言简意赅:“同学。”
许舟应露出一个尽可能乖巧的笑容,赶紧打招呼:
“哥您好,我叫许舟应。”
北冥微微颔首,算是回应,没打算过多追问。
他环视四周,问江琳:“孟枭呢?今天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江琳伸了个懒腰,肩膀一松:“他出差了。”
北瑾良正要追问一句“孟枭是谁”,老管家凑近北冥,弯腰低声道:“二爷,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您看是否现在就用餐?”
北冥点头:“嗯,开饭吧。”
江琳已经起身,径直朝餐厅方向走去。
许舟应快步跟上,生怕落在后头失去庇护。
北冥与北瑾良走在最后。
北冥压低声音,对爷爷说道:“爷爷,小琳她性子比较冷淡,尤其是对不熟悉的人。您多担待些,别介意。”
北瑾良眯眼一笑,拍了拍孙子手臂:“没事,放心吧。这还用你说?我自己的孙女,什么性子我都喜欢。我不担待,谁担待?”
北冥望向他,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也彻底消散。
饭桌上,气氛有些微妙。
许舟应化身河底捞服务员,但凡江琳拿起杯子喝一口橙汁,还没等杯子放稳,他立刻抓起饮料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江琳重新加满。
这导致一顿饭下来,江琳的杯子永远处于一种“满溢”的状态,她甚至没有机会自己动手倒一次饮料。
终于,在许舟应又一次,试图给她那根本没下去多少的杯子“续杯”时。
江琳忍无可忍,“啪”地一声放下筷子。
清脆的声响让许舟应一激灵,条件反射般双手举过头顶,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姐,我错了!”
江琳无语扶额,做了个深呼吸,才压下想把这货扔出去的冲动:
“吃你的饭,别老盯着我看。我是没手吗?要是吃饱了,就滚客厅看电视去,别在这碍眼。”
许舟应缩了缩脖子,再也不敢造次,乖乖埋下头,扒拉自己碗里的饭,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旁边的北冥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看得一愣一愣的。
饭后,众人回到客厅。
北冥对江琳温声说:“小琳,来一趟书房。有几份项目策划案,你帮哥看看,提提意见。”
江琳起身,许舟应也想跟过去。
江琳一记眼刀扫去,许舟应马上收起脚步,乖乖坐回沙发,内心哀嚎:补药啊!补药如此无情啊!要跟黑帮大佬独处一室!不如直接重开算了!
书房里,江琳大剌剌坐进单人沙发,翘起腿,直接戳穿北冥的借口:
“有事就说,还找什么看策划的借口。”
北冥在她旁边的沙发坐下,欲言又止,张了张嘴唇,斟酌着开口:
“妹妹啊……那个,搞校园霸凌这种事情,咱家可不能做啊。我看饭桌上那个同学……好像特别怕你?你放个筷子,就把他吓成那样。你跟哥说实话,他嘴角那个伤,还有胳膊……是不是你……打的?”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关心而非质问。
江琳翻了个白眼:“你有病?”
见北冥依旧一脸狐疑,江琳只好耐着性子,把昨天如何“见义勇为”、从三十多个混混手里救下许舟应,以及进局子的事言简意赅说了一遍。
北冥听完,长长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吓我一跳。我就说嘛,我妹妹虽然脾气……是暴躁了点,但绝对不会随便殴打无辜同学的。”
他转移话题:“你和孟枭最近感情怎么样?”
江琳耸耸肩:“还那样,挺好的。”
北冥身体微微前倾,眼神关切:“那你是什么打算?等到年龄就结婚,还是想再多玩几年?”
这个问题,江琳和孟枭私下早就讨论过。
她坦然回答:“明年我生日当天去领证。”
北冥注意到她左手中指上的戒指,点头,继续往细处问:
“既然决定了,那订婚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了?咱们家人员构成简单,除了爷爷,就剩我了。他的父母、长辈那边,是不是也该找个时间,正式见一面?哥去跟他们沟通一下相关事宜?”
和孟枭相处久了,北冥早已认准这个准妹夫,能力出众、背景强大,最重要的是,对江琳那是无微不至,恨不得捧在手心里。
江琳微微扬眉,玩味看着他:“你这是在催婚?”
北冥一愣,忙解释:“不是催,是做为哥哥该尽的责任。咱家情况特殊,长兄如父,我要考虑全面些。既然你有了想和孟枭共度一生的打算,这些该走的流程、该有的考量,我得替你想到、做到。”
江琳听他这么一本正经,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
“订婚仪式就免了吧,我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孟枭的家庭情况……比较复杂。他的生父生母那边……一言难尽。不过以后基本不会有交集,你可以当他们不存在。”
“孟枭还有位干爹,对我很好,我见过很多次,人……挺有趣的一个老头。如果你想见他家长辈,我过段时间安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