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军阵中突然响起震天的战鼓,李闯正提着柄新的大刀,在中军阵前慷慨陈词。
黄承天指着徐州军的动向沉声道:“李闯要重整旗鼓,咱们也得赶紧部署。”
黄狗儿点了点头,刚要扶林大虎上城,却见徐州军阵中突然分出两队骑兵,正沿着护城河向两侧迂回。他脸色一变:“不好,他们想抄咱们的后路!”
林大虎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突然提起长枪笑道:“来得正好,爷爷我还没杀过瘾呢!”
“大虎哥别急。” 黄狗儿拉住他,“咱们兵力不足,不能硬拼。” 他转身对城头上的黄承天道:“哥,让弓箭手压制两翼,我带五百骑兵去截击他们!”
黄承天的手掌重重拍在济南城头,突然转身对张尽忠道:“直接打吧,传令下去,开城门!”
“得嘞。” 张尽忠早已按捺不住,转身时甲胄碰撞的脆响在济南城里格外清晰。
片刻之后,济南西城门的绞盘发出 “嘎吱嘎吱” 的转动声。吊桥缓缓放下,重重砸在护城河对岸。
城门后的四千守军早已列成方阵,前排的刀斧手紧握兵器,甲胄在晨光中闪着冷光。
“杀!”林大虎领着济南城内的兵向前杀,银枪在他手中如蛟龙出海,枪尖挑、扫、劈、刺,转眼间就将冲在最前面的三个徐州兵挑落马下。
鲜血溅在他脸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闷头往前冲,身后的济南军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瞬间与从东昌府过来的兵汇合。
黄承天也下楼拼杀,虽从未练过武艺,脚步却异常坚定。他双手紧握长刀,学着士兵的样子往前劈砍,动作笨拙却带着股狠劲,竟也逼退了两个徐州兵。
城头上的擂鼓兵见主将亲自冲锋,顿时爆发出震天的呐喊:“大帅威武!”
“哥! 黄狗儿见状大喜,挥剑劈开身前的敌兵,调转马头向城门方向冲杀。他带来的三千兵见援军杀出,顿时也士气大振,跟着他杀开条血路。
林大虎的长枪此刻成了索命的利器。他每一枪刺出都带着千钧之力,徐州兵的盾牌在他枪下如同纸糊的一般,往往连人带盾被挑飞。他杀得兴起,突然振臂高呼:“弟兄们,李闯只敢在后面当缩头乌龟,已经被我打怕了,跟我冲啊!”
济南军的士兵顿时爆发出震天的呐喊。他们亲眼目睹林大虎击败李闯,此刻又见主将身先士卒,个个如猛虎下山般奋勇杀敌。
张温辽训练的部队更是红了眼,他们跟在林大虎身后,嘴里喊着 “为将军报仇”,杀得徐州兵连连后退。
骑兵发挥机动性强的优势,在徐州军阵中穿插冲杀。他们避开正面交锋,专找敌军的薄弱环节下手,很快就打乱了徐州军的阵型。
激战中,黄承天的长刀突然卡在徐州兵的甲胄缝隙里。他用力去拔,却被另一个敌兵趁机撞在胸口,踉跄着后退几步。
眼看敌兵的刀就要劈来,林大虎的长枪突然横挑而至,将那徐州兵挑飞三丈远。
“大帅小心!” 林大虎策马护在黄承天身侧,长枪舞得风雨不透。
黄承天喘着粗气捡起地上的长刀,刀刃上还沾着血渍:“无妨,继续杀!”
他虽不懂招式,却凭着一股悍勇往前冲。
李闯在中军阵中望见济南军出城,先是一愣,随即露出狰狞的笑:“黄承天居然敢出来送死!”
他对身边的周鹏道:“传令下去,左右翼合围,把他们困在城门口!”
一万三千徐州兵如潮水般涌上前,与济南军在城前的空地展开激战。前排的士兵用盾牌组成墙,后面的刀斧手踩着同伴的尸体往前冲,箭矢如飞蝗般在两军阵中穿梭,惨叫声此起彼伏。
林大虎与黄狗儿渐渐靠拢。林大虎的长枪负责开路,黄狗儿的长刀则护住侧翼,两人配合默契,转眼间就杀到了徐州军的中军附近。黄承天虽落在后面,却始终紧跟着大部队,短刀劈得卷了刃,就捡起地上的长矛继续往前冲。
“姓李的,有种出来再打三百回合!” 林大虎的吼声如雷贯耳,长枪直指李闯的帅旗。
李闯在亲兵的护卫下连连后退,脸色铁青。他没想到黄承天竟如此勇猛,更没想到林大虎的枪法如此难缠。他看着身边的士兵一个个倒下,心里第一次生出了畏惧。
“大帅,我们快顶不住了!” 周鹏策马冲到李闯身边,肩头中了一箭,鲜血浸透了甲胄,“撤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李闯望着溃不成军的队伍,又看了看步步紧逼的林大虎,终于咬着牙吼道:“撤!”
这个 “撤” 字仿佛抽走了徐州兵最后的士气。他们本就被济南军杀得胆寒,此刻听闻撤退的命令,顿时如鸟兽散般四散奔逃。
济南军趁势追击,刀斧手砍倒溃逃的敌兵,弓箭手则射杀试图顽抗的军官,战场上到处都是徐州兵的尸体和丢弃的兵器。
林大虎还想追杀,却被黄狗儿拉住:“大虎哥,穷寇莫追!”
林大虎这才停住脚步,长枪拄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他身上的甲胄已被鲜血浸透,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脸上却带着兴奋的笑:“痛快!痛快!”
黄承天拄着根断裂的矛杆,踉踉跄跄地走过来,额头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却咧开嘴笑了:“弟,没事吧?”
“哥,我没事。” 黄狗儿连忙上前扶住他,见哥哥手臂上也添了道伤口,眼眶顿时红了,“你怎么也冲这么靠前?”
“身为主将,岂能躲在后面?” 黄承天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目光转向城头上的张尽孝,“鸣金收兵!”
清脆的金锣声在战场上回荡。济南军和黄狗儿带来的骑兵纷纷停下追击的脚步,开始清理战场。他们搀扶着受伤的同伴,收缴敌人丢弃的兵器,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黄承天靠在城门洞的石壁上,看着张尽忠押着一群俘虏过来。这些俘虏大多面带惧色,缩着脖子不敢抬头。张尽忠指着其中一个校尉打扮的人说:“将军,这小子说要投降。”
黄承天看了那校尉一眼,又望向远处溃逃的徐州军,对张尽忠道:“传令下去,愿意投降的一律免死,编入我们的军队。”
张尽忠有些担忧:“将军,这些人可靠吗?”
“乱世之中,谁不想有条活路?” 黄承天的目光扫过俘虏们,他们眼中闪烁着求生的欲望,“给他们一口饭吃,他们就会为济南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