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承宇的脸色瞬间铁青,手指死死攥着缰绳,指节泛白。他本想给沐冠军一条生路,却没料到对方竟如此不识抬举,还敢当众辱骂朝廷!
“好!好一个硬骨头!” 他怒喝一声,“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传令下去,全军进攻!今日不破沧州,誓不罢休!”
攻城的号角骤然响起,比前两日更急促、更响亮。东路军的投石机增至二十架,巨大的石头如暴雨般砸向城头;西路军的云梯密密麻麻架起,士兵们举着盾牌,踩着同伴的尸体往上冲;南路军和北路军则推着冲车,朝着城门猛撞,“咚咚” 的撞击声震得人心发慌。
城楼上,沐冠军看着蜂拥而来的敌军,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对身边的乡勇说:“拿绳子来,把我绑在城楼的旗杆上!”
“将军!您的腿……” 乡勇满脸不忍。
“少废话!” 沐冠军厉声道,“我虽站不起来,但还能喊、还能指挥!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绝不让他们踏入沧州一步!”
乡勇们含着泪,用粗绳将沐冠军牢牢固定在旗杆上。他的右腿无法伸直,只能扭曲着悬在空中,左臂的伤口因拉扯再次渗血,可他却像没察觉似的,目光死死盯着城下的敌军。
“东路军的弟兄,用拆房剩下的木料挡投石!” 沐冠军嘶吼着,“西路军的乡亲们,煤油罐还有没有?往云梯上扔!别让他们爬上来!”
百姓和乡勇们听到他的声音,像是有了主心骨,原本慌乱的阵脚渐渐稳住。年轻汉子们用木料顶住摇晃的城墙,中年妇女们将最后几罐煤油扔向云梯,连半大的孩子都抱着石头,朝着攀爬的士兵砸去。
可敌军的数量实在太多了。投石机砸断了城头的旗杆,不少百姓和乡勇被砸中,当场倒地;冲车撞得城门摇摇欲坠,裂缝越来越大;云梯上的士兵像蚂蚁似的不断涌上,城头上的尸体渐渐堆成了小山。
“将军!西路军的云梯太多了,咱们快守不住了!” 一个乡勇跑过来,脸上满是血污。
沐冠军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心里像被刀割似的疼。他看到昨日还帮他递水的老妇人,被一块巨石砸中,当场没了气息;看到那个用石头砸敌兵的半大孩子,被士兵的长枪刺穿胸膛,尸体从城头坠落。
“啊 ——!” 沐冠军仰天长啸,声音里满是绝望与不甘,“黄大帅!你怎么还不来啊!你的百姓、你的弟兄,快撑不住了!”
温承宇站在远处,看到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知道,沧州城很快就会被攻破,沐冠军再硬气,也挡不住二十万大军的进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身后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杀!冲啊!” 马蹄声如惊雷般炸响,烟尘滚滚中,一支大军如猛虎下山般扑向温承宇的后军,旗帜上的 “齐” 字在风中猎猎作响,为首的正是黄承天、黄狗儿和林大虎!
“不好!是黄承天的援兵!” 温承宇身边的斥候失声尖叫,手中的令旗 “啪嗒” 掉在地上。
温承宇猛地转头,只见自己的后军阵脚大乱 —— 黄狗儿率领的骑兵如尖刀般撕开防线,马刀挥舞间,士兵们纷纷倒地;林大虎的步兵紧随其后,朝着溃散的后军猛冲;黄承天则亲自率领精锐,直扑中军帐而来!
“慌什么!” 温承宇强作镇定,可声音却忍不住发颤,“传令!后军顶住!中路军、西路军暂停攻城,回身支援!绝不能让他们冲过来!”
可混乱已经蔓延开来。后军士兵从未想过援兵会来得如此突然,一个个惊慌失措,只顾着往后逃窜,根本不听指挥。
中路军和西路军刚要回身,黄承天的大军已经杀到近前,两军瞬间混战在一起,攻城的攻势骤然减缓,云梯上的士兵没了后续支援,被城头上的乡勇们趁机砍杀,纷纷坠落。
城楼上,沐冠军先是一愣,随即猛地睁大眼睛 —— 那熟悉的旗帜、那悍勇的冲锋,正是黄承天的大军!他瞬间忘了身上的剧痛,用尽全身力气嘶吼起来:“弟兄们!乡亲们!大帅来了!黄大帅带着援兵杀过来了!咱们的救兵到了!”
这一声喊,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战场上的绝望。城头上的百姓和乡勇们纷纷抬头,当看到温承宇后军大乱、黄承天大军奋勇厮杀的场景时,瞬间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大帅来了!咱们有救了!”
“杀出去!跟大帅里外夹击!”
沐冠军眼中闪着泪光,声音却愈发激昂:“打开城门!所有能拿动武器的,跟我杀出去!咱们不能让大帅孤军奋战!今日,咱们要让温承宇知道,沧州的军民,不是好欺负的!”
乡勇们立刻冲下城头,奋力拉开城门的插销。“嘎吱 ——” 城门缓缓打开,百姓们拿着菜刀、镰刀,乡勇们握着断刀、长枪,跟在沐冠军身后,朝着温承宇的大军冲去。沐冠军被两个乡勇架着胳膊,右腿拖在地上,却依旧嘶吼着向前:“杀!为死去的弟兄报仇!为咱们的家园报仇!”
城内军民如潮水般涌出,与黄承天的大军形成夹击之势。温承宇的军队本就军心大乱,此刻腹背受敌,更是溃不成军。有的士兵扔下武器逃跑,有的干脆跪地投降,二十万大军瞬间成了一盘散沙。
林大虎策马冲在最前,看到架着沐冠军冲锋的军民,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挥舞长枪,斩杀一个试图反抗的将领,高声喊道:“沐兄弟!我来助你!”
沐冠军看到黄承天,激动得声音发颤:“主公!您来得太及时了!”
温承宇看着眼前的溃败,知道大势已去。他咬着牙,狠狠瞪了一眼沧州方向,转身对身边的亲兵说:“撤!快撤!回大营!”
残余的士兵跟着温承宇,朝着幽州的方向狼狈逃窜。黄承天和沐冠军率军在后追击,斩杀了不少溃兵,缴获了大量的武器、粮草和投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