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帝脸色骤变,手指着马诚伯,声音发颤:“放肆!你一个无名草莽,也敢在朕的大殿上胡言乱语?来人!将这逆贼拿下!” 可殿外的御林军早已被控制,根本无人应答,永昌帝的怒吼,只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
马诚伯冷笑一声,语气愈发激昂:“陛下还以为,自己还是那个能掌控天下的帝王?洛阳城外,饿殍遍野;扬州境内,贪官横行;如今迁都金陵,你不思安抚百姓,反而刚到就逼迫我等商户捐粮捐银 —— 你听听,金陵的百姓在骂你,江南的商户在怨你,这样的帝王,何德何能坐拥天下?”
“你…… 你一派胡言!” 永昌帝气得浑身发抖,“朕为了平定叛军,才不得不筹集粮草,何来逼迫商户之说?”
“一派胡言?” 马诚伯从怀中掏出一份名单,狠狠摔在地上,“这是你在洛阳、金陵压榨商户的账目!宋家、蒋家、孔家、陈家…… 哪家没被你搜刮走百万两白银?哪家没被抄走产业?” 他转头看向四大家族家主,“宋先生,蒋先生,你们说说,陛下所言,是真是假?”
宋鹤年适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沉痛:“陛下,马义士所言句句属实。我宋家为凑军饷,祖传的玉器铺子被抄;蒋家的三座粮庄,也被迫变卖。若不是马义士挺身而出,我等商户,恐怕早已家破人亡!”
蒋世昌也跟着点头:“陛下,如今朝廷早已无兵可用。马义士带来三万弟兄,本是为了助陛下守城,可陛下若执意执迷不悟,恐怕……”
马诚伯接过话茬,语气变得冰冷:“陛下,识时务者为俊杰。今日,要么你主动退位,传位于贤能,我等可保你性命;要么,休怪我等手下无情,让你与这大虞王朝,一同覆灭!”
大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永昌帝看着马诚伯眼中的狠厉,看着四大家族家主的冷漠,再看看堂下官员们躲闪的目光,心中最后一丝挣扎也渐渐消散。
他沉默着,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 曾几何时,他坐在洛阳皇宫的龙椅上,接受百官朝拜,那时的他以为,自己能掌控天下,可如今,连性命都握在他人手中。
“陛下,事已至此,何必固执?” 一名老臣颤巍巍地走出队列,对着永昌帝躬身道,“马义士与四大家族皆是为了社稷,为了百姓。您若退位,既能保性命,也能让江南安定,还请陛下三思!”
有了第一个人开口,其他官员也纷纷附和:“陛下,臣等深知您的难处,可如今大势已去,退位禅让才是唯一的出路啊!”“陛下,为了金陵的百姓,为了大虞最后的体面,您就答应吧!” 官员们的劝降声此起彼伏,没人再提 “效忠”,只剩对现实的妥协。
永昌帝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帝王最后的尊严:“朕乃大虞天子,先帝的血脉,岂能向草莽低头?禅让?绝无可能!”
马诚伯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猛地举起手中的长刀,就要上前:“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不肯退位,那就只有一死了!”
“住手!” 宋鹤年突然开口,对着马诚伯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闭嘴。马诚伯虽不满,却也知道如今不宜在大殿上动粗,只能愤愤地放下刀,退到一旁。
永昌帝看着宋鹤年,心中了然 —— 这些人想要的,是 “名正言顺” 地掌权,若自己死在刀下,他们便落了 “弑君” 的骂名。
他深吸一口气;“天子有天子的死法,岂能刀剑加身?”
随后,对着身边的内侍吩咐:“去,把朕的鸩酒和白绫拿来。”
内侍脸色惨白,却不敢违抗,只能匆匆跑去内殿。片刻后,他捧着一个托盘回来,托盘上放着一只装着暗红色液体的酒杯,还有一条白色的绫罗。
永昌帝拿起酒杯,手指微微颤抖 —— 他看着杯中自己的倒影,想起了登基时的意气风发,想起了与群臣商议国事的场景,想起了洛阳皇宫里的点点滴滴。
最终,他闭上眼,将杯中鸩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刺骨的疼痛,很快,他的脸色变得苍白,身体也开始摇摇欲坠。
“陛下!” 有几名老臣忍不住低呼,却没人敢上前 —— 他们知道,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永昌帝挣扎着站起身,拿起托盘上的白绫,目光扫过殿内众人,声音微弱却依旧带着威严:“朕死后,尔等…… 好自为之…… 莫要…… 再害百姓……”
说完,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白绫系在大殿的横梁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随着 “咚” 的一声闷响,永昌帝的身体悬挂在横梁上,再也没了动静。大殿内一片死寂,只有马诚伯粗重的呼吸声,还有几名老臣压抑的啜泣声。
宋鹤年看着永昌帝的尸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却很快被冷漠取代。他对着马诚伯微微点头:“马将军,大局已定。”
马诚伯立刻上前一步,站在龙椅下方,目光扫过殿内官员,声音洪亮:“永昌帝昏庸无道,已自缢谢罪!从今日起,金陵由我主政!尔等听着 —— 除了尚书、侍郎等重要官职,其余愿意忠心于我的官员,可继续担任原职;重要官职的官员,即刻交出印信与公务资料,朕可饶你们不死,让你们归家养老!”
官员们面面相觑,却没人敢反抗 —— 永昌帝已死,御林军被控制,马诚伯手握重兵,反抗只会送死。
这时,户部尚书杨盈川走出队列,他已是满头白发,对着马诚伯躬身道:“马将军,老夫年事已高,精力不济,愿交出户部印信与所有资料,只求能留京归养,安度晚年。”
马诚伯看着杨盈川,心中虽有不满,却也知道今日刚弑君,不宜再杀人,以免激起官员反抗。他冷哼一声:“既然你识趣,朕便准你所求。即刻交出资料,往后不得再干预朝政!”
“谢马将军!” 杨盈川松了口气,连忙让人去户部取来印信与资料,双手奉上。
有了杨盈川带头,几名高龄的官员也纷纷上前,请求辞官归养。马诚伯一一准允,只要求他们交出手中的权力与资料。很快,尚书、侍郎等重要官职的官员,大多交出了印信,只有少数人犹豫不决,却在马诚伯的冷眼下,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宋鹤年看着这一切,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 马诚伯虽掌控了权力,却不懂如何治理,日后必定还要依靠他们四大家族。金陵的实权,终究还是落在了他们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