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帝筹备迁都之际,冀州战场也并不平静。
冀州的秋风卷着尘土,掠过邢州的城墙。
张温辽勒住马,望着前方紧闭的城门,身后六万大军列阵整齐,甲胄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这已是他们抵达邢州的第三日,城门上的守军虽手持弓箭,却眼神涣散,连旗帜都歪歪斜斜地垂着 —— 大虞王朝迁都的消息早已传遍冀州,守城将领早已没了抵抗的心思。
“将军,城内探子来报,邢州守将已暗中收拾行李,只等咱们攻城,就率军投降。” 亲兵策马来到张温辽身边,低声禀报,“只是城内百姓听说咱们在信都杀了杨九灵,还屠杀了两万降兵,甚至还谣传我们屠杀百姓,都躲在家里,不愿与咱们接触,连送水送粮的人都没有。”
张温辽眉头微蹙,看向城门内紧闭的民宅 —— 果然,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守军在城墙上漫无目的地走动。他想起林大虎私放降兵的举动,心中叹了口气:“信都之事,终究还是让百姓怕了咱们。传我命令,今日攻城只围不杀,若守军投降,不得伤害一人;进城后,先打开粮仓放粮,再派人安抚百姓。”
“是!” 亲兵应道。
号角声响起,山东军开始攻城。可刚架起云梯,城墙上的守军就纷纷扔下武器,高喊着 “投降”,守将更是亲自打开城门,率领士兵跪地迎接。张温辽率军入城,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心中满是无奈 —— 百姓的恐惧,不是一句 “不杀” 就能消除的。
与此同时,邯郸城外,王破军也面临着同样的处境。他率领三万大军兵临城下,守将直接开城投降,可城内百姓却家家闭户,连孩童的哭声都听不到。“将军,咱们打开粮仓,百姓也不敢来领粮,都躲在家里怕咱们是骗子。” 副将无奈地禀报。
王破军沉默片刻,下令:“让士兵们把粮食分装成小袋,挨家挨户送去,告诉百姓,咱们山东军不抢粮、不杀人,只是来给他们分地、减税的。另外,派人去查城里的大户,看看还有多少人留在城内。”
可查探的结果却让王破军哭笑不得 —— 邯郸的大户早已跑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些普通百姓,连像样的宅院都没几座。“看来,这些大户是早就听说朝廷要迁都,跑到金陵、姑苏去了。” 副将感慨道。
“跑了也好。” 王破军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传我命令,把之前被大户占的土地都登记造册,重新编写地契,分给没有土地的百姓。另外,找几间闲置的宅院,改成学堂,请先生来教孩子们读书,赋税也按山东的标准,降低三成。”
十二日后,邢州与邯郸彻底落入山东军手中。这十二日里,张温辽与王破军从未停歇 —— 他们一边组织士兵修缮城墙、清理街道,一边严格约束军纪,不许士兵扰民;打开粮仓放粮时,士兵们亲自将粮食送到百姓家门口,有的甚至帮百姓挑水、修补房屋;重新编地契时,派专人丈量土地,确保每一户百姓都能分到足够的田地;学堂修好后,不仅不收学费,还免费提供笔墨纸砚。
渐渐地,百姓们的态度开始转变。在邢州,一名老农看着手中的地契,又看着学堂里读书的孙子,眼中满是不敢置信:“真…… 真的把地分给咱们了?还不要钱让孩子读书?” 送粮的士兵笑着点头:“老伯,咱们大帅说了,百姓才是根本,只有你们过得好,天下才能太平。”
在邯郸,几名妇女围在一起,看着士兵们帮着修补漏雨的屋顶,小声议论:“之前听说山东军杀了好多人,我还以为他们是坏人,没想到这么好。”
“是啊,比之前的朝廷好多了,朝廷只会抢咱们的粮,山东军却给咱们送粮、分地。”
转变最快的是孩子们。他们不再躲在家里,而是跑到街上,围着士兵们问东问西,有的还拿着自己画的画,送给士兵们。看到孩子们的笑容,张温辽与王破军心中满是欣慰 —— 百姓的认可,比打下十座城池更重要。
这一日,张温辽正在邢州府衙处理公务,一名老农带着自己的孙子,提着一篮鸡蛋走进来,对着他躬身行礼:“将军,这是俺家自己养的鸡下的蛋,您别嫌弃,收下吧。谢谢您给俺家分地,还让俺孙子读书。”
张温辽连忙扶起老农,笑着接过鸡蛋:“老伯,谢谢您。这是咱们应该做的。您放心,只要咱们山东军在,就不会让百姓再受苦。”
老农的眼眶红了,哽咽着说:“俺活了六十多年,从来没见过像你们这样的军队。俺相信你们,以后俺们就跟着你们干!”
这样的场景,在邢州与邯郸随处可见。百姓们不再恐惧山东军,反而主动配合他们的工作 —— 有的帮着登记土地,有的帮着修缮学堂,还有的主动给士兵们送水送粮。短短十二日,两座城池的民心,彻底被山东军的仁政所收服。
消息传到济南,黄承天站在地图前,看着冀州的版图上,邢州与邯郸被标注上山东军的印记,眼中满是坚定:“民心所向,便是天下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