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饭，做饭！”叶拾壹嘟囔着拉开冰箱，对着琳琅满目的食材犯了难。指尖在鸡蛋和西红柿之间徘徊，最终决定挑战最基础的蛋炒饭。
十分钟后
“滋啦——”
米饭倒入油锅的瞬间，热油飞溅。叶拾壹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抓起锅盖当盾牌，另一只手胡乱挥舞着锅铲。油星四溅，在白色瓷砖上留下星星点点的痕迹。
她盯着锅里逐渐焦黑的“米饭”，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应该……能吃吧？”
二十分钟后
微波炉突然发出“砰”的闷响，叶拾壹手一抖，锅铲掉在地上。她慌忙转身，只见微波炉门缝里正冒出诡异的黑烟。
“糟了！”她冲过去，手忙脚乱地按下停止键。开门的一瞬间，浓烟扑面而来，她呛得直咳嗽，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慌忙间也不知道怎么碰到了上方橱柜里的面粉袋子，白色的粉末如雪花般飘落，弄得到处都是，还沾在她的睫毛和发梢上。
楼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叶拾壹僵在原地，手里还举着焦黑的锅铲，脸上沾着面粉，活像只花猫。
沈砚凌站在厨房门口，左手扶着门框。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目光从冒着绿烟的平底锅，移到一旁冒着黑烟的微波炉，最后落在她狼狈的脸上。
“……”
叶拾壹咽了咽口水，声音越来越小：“我、我说我在做爆炸实验...你信吗？”
沈砚凌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然后又一下。
终于，他忍不住低笑出声，肩膀微微颤抖。牵动了伤口，他“嘶”地倒吸一口冷气，却还是止不住笑意。
“别笑！”叶拾壹羞恼地跺脚，却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油渍，整个人向前滑去——
一只有力的手臂稳稳接住了她。
沈砚凌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身边，左手环着她的腰。两人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
“小心。”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未散的笑意。
叶拾壹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药香，混合着男性特有的气息。她的脸“腾”地烧了起来，手忙脚乱地站直身体。
“我、我还是叫外卖吧……”她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沈砚凌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厨房，又看了看她红透的耳尖，轻叹一声：“唉！我来教，你来做。”
“可是你的手……”
“教你足够了。”
沈砚凌单手拿起锅铲，动作利落地清理了焦黑的煎蛋残骸。叶拾壹站在一旁，看着他流畅的动作，忍不住小声嘀咕：“明明只用一只手，怎么比我两只手都厉害…”
“过来。”他突然开口。“先打鸡蛋。”
叶拾壹迟疑地挪过去，盯着案板上的两颗鸡蛋如临大敌。
“打蛋。”沈砚凌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他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左手越过她肩头，拿起一枚鸡蛋，“看好了。”
他的手腕在碗沿轻轻一磕，蛋壳裂开完美的缝隙。拇指一掰，蛋液“哧溜”滑入碗中，蛋黄圆润完整。
“该你了。”
叶拾壹学着他的动作，结果“啪”地捏碎了鸡蛋，蛋清顺着指缝往下淌。沈砚凌及时抓住她手腕，带她将残蛋倒入碗中。
“手腕抬高些。”他的掌心贴着她手背，带着她打散蛋液。筷子轻快敲击碗壁，在晨光中奏出清脆的节奏。
“倒油。”
叶拾壹去拿油壶的手被拦住。沈砚凌左手覆上来，带着她将油壶倾斜45度：“沿着锅边转一圈。”金黄的油线顺着铁锅纹路蜿蜒，在热力作用下泛起细密的波纹。
“现在下蛋液。”
蛋液入锅的“滋啦”声吓得叶拾壹往后缩，后背撞上沈砚凌的胸膛。他纹丝不动，左手带着她的手腕快速划圈，蛋液在锅底绽放成金色的向日葵。
“翻面。”
手腕一抖，蛋饼在空中划出完美的抛物线。叶拾壹惊呼出声，却见蛋饼稳稳落回锅中，边缘焦脆金黄。
“米。”
隔夜饭倒入锅中时，沈砚凌带着她的左手颠勺。米粒如金沙般扬起，均匀裹上蛋液。他的呼吸喷在她耳后：“手腕发力，不是胳膊。”
叶拾壹突然发现他教学时，受伤的右臂始终虚环在她腰侧——既防止她被油溅到，又保持着克制的距离。
“最后一把葱花。”
翠绿的葱花撒入锅中，香气轰然爆发。叶拾壹转头想说话，却撞进沈砚凌近在咫尺的眼睛。他睫毛上沾上了细碎的面粉，应该是刚才叶拾壹手忙脚乱时蹭上去的。
“妈妈！”叶湛的声音突然插入，“你们在亲亲吗？”
叶拾壹猛地推开了沈砚凌，“沈叔叔，在教、教妈妈做饭！”叶拾壹结结巴巴地回答，手里的锅铲“当啷”掉在地上。
不巧的是叶拾壹刚刚的一推碰到了沈砚凌的伤口，疼的他闷哼一声。鲜血渐渐洇出衬衫，在白色布料上绽开刺目的红梅。
“沈砚凌！”叶拾壹惊呼，顾不得儿子的目光，就要去扯男人的衣领。
男人连忙阻止，“我没事，我自己上楼去处理一下。”说完脚步匆忙的跑上楼。
沈砚凌的脚步声仓促消失在楼梯尽头，叶拾壹怔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他衬衫上淡淡的体温和药香。
“老妈，沈叔叔这是受伤了？”叶湛拽着她的衣角仰起脸，黑葡萄似的眼睛里盛满了不安。
叶拾壹这才如梦初醒，匆忙擦了擦手：“宝贝儿子，厨房交给你，我上楼看看。”她快步走向客厅，翻找医药箱时，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
楼上主卧内，沈砚凌反手锁上房门的瞬间，疼的整个人顺着门板滑到地上。他急促地喘息着，左手撑住地面想要站起，却在发力时扯到右肩伤口，不得不单膝跪地缓了缓。
待眼前黑雾散去，他才扶着墙壁踉跄挪到床边，颤抖的手指拉开床头柜抽屉，抓出止痛药直接干咽了下去。随后整个人顺着床沿缓缓滑坐了下去，脖颈后仰抵着床垫边缘，默默等待着止疼药起效。冷汗顺着锋利的下颌线不断汇聚，最终滴落在身下的羊毛地毯上，洇开一个深色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