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蛇(She)是如何完成最终蜕变的,档案里没有确切的记录,大部分内容都是根据现场残留的能量痕迹、零星目击者的证词,以及后来发生的事倒推出来的。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那个改变一切的双月之夜。
据推测,在诺亚生命科技名存实亡、她本人被彻底排挤出去之后,林曼并没有放弃。极度的愤怒并没有摧毁她的科研能力,反而像淬火一样,把她的才智锻造得更加偏执和极端。她利用仅存的资源和人脉,在城郊一处废弃工业园区的底下,建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实验室。档案里引用了当时能源部门的记录,显示那个区域在出事前几个月,有异常且稳步上升的电能消耗,模式和高强度生物能量场研究的特征非常相似。
推测认为,林曼当时正在进行的,是一项远远超出当时伦理规范和技术水平的禁忌研究——她试图直接干涉和引导生命本源能量。她的动机已经无法考证,可能是为了获得颠覆性的力量来实施报复,也可能是绝望中试图用某种形式“重塑”这个让她失望的世界。实验的核心,被标记为代号“利维坦”,指的是圣经里那头难以驯服的巨大海怪,象征着毁灭性的力量。
双月异象爆发的瞬间,全球空间结构和能量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林曼那个隐藏在地下的实验室,里面高度敏感且不稳定的能量发生装置,首当其冲受到了剧烈冲击。更关键的是,异象本身似乎放大了智慧生命体的极端情绪。根据理论模型推测,在那一刻,林曼内心积压了数年、早已像熔岩一样沸腾的滔天愤怒——对不公的愤慨、对背叛的怨恨、对理想破灭的绝望——这股庞大而纯粹的“愤怒”能量,和实验室里失控的未知生命能量产生了灾难性的、却又诡异契合的共鸣与融合。
她没有像许多受害者那样被异常的阴影吞噬或异化,而是以自己强烈到极致的负面情绪为核心,强行容纳并驾驭了那股失控的、充满破坏性的能量。档案里一份非常简略的现场能量残留分析报告指出:“检测到高活性生物意识与高强度热能、异常精神污染性能量(暂定为‘愤怒’概念实体化)的深度融合特征,推断目标个体在极端情绪驱动下,完成了非典型的、以自身意志为主导的异化过程。”
她,林曼,在那一刻死去了。从实验室的废墟和熊熊业火中诞生的,是干部“蛇”。
她化身为蛇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新获得的、狂暴的力量,把那个承载了她痛苦与疯狂的秘密实验室,连同里面所有失败的尝试和屈辱的记忆,彻底烧光。紧接着,她的复仇开始了。那份积压已久的怒火,像找到了出口的岩浆,汹涌地扑向了她视为仇敌的目标。那些曾经打压她、窃取她成果、导致诺亚科技破产的相关企业高层、竞争对手以及学术霸凌者的住所或产业,在短短几天内,接连燃起无法用常理解释的诡异大火。火焰呈暗红色,温度极高,难以扑灭,而且似乎有某种选择性,只针对特定目标,当时被警方和媒体定性地为一系列手段高超、动机不明的“连环纵火案”。现场残留的微量能量痕迹,是在事后才被S.d.部门的前身机构识别出来,并与“蛇”的特征进行了关联。
然而,复仇的快感并没有平息她的怒火,反而像是往烈火上浇油。她彻底否定了过去那个相信秩序、规则、努力会有回报的林曼。在她看来,所有这些都是虚伪的、束缚弱者的枷锁,是这个世界“扭曲丑恶”的本质用来掩盖真相的遮羞布。她不再相信任何形式的秩序、规则、道德或希望。她形成了一套自洽的、充满毁灭欲望的世界观:这个世界从根子上就是腐烂的,任何修修补补都是徒劳,只有最纯粹的、不加任何区分的、烧尽一切的原始怒火,才能将这一切的“污秽”与“不公”彻底净化,回归到某种绝对的“空无”与“平等”——也就是,万物都变成灰烬的状态。
正是基于这种极端的信念,她把攻击目标对准了曙和耀。他们身上闪耀的光芒,不仅仅是物理层面的能量特性,更象征着她所极度憎恶的“秩序”(S.d.部门代表的制度与规则)与“希望”(叶小鹿以及他们守护城市的行为所代表的积极面向)。在她眼里,这种“光”是最大的虚伪,是试图粉饰太平、麻痹众生,阻止世界走向她所认定的“最终净化”的障碍。摧毁他们,不仅是为了完成“主上”的任务,更是对她自身毁灭哲学的一种实践和印证。每一次对曙和耀的攻击,都是她向这个世界宣告:秩序终将崩溃,希望终成泡影,唯有烧尽一切的业火,才是最终的真实。
档案最后附带了一句来自某位资深分析师的警告:“和蛇交战,不仅要面对她强大的破坏力,更要时刻抵御她那充满绝望与否定意味的精神侵蚀。她会不惜一切代价,试图点燃你心中的愤怒与绝望,把你拖入她所信奉的焚城业火之中。”
《归途》
地铁穿行夜色深,
玻璃窗影各浮沉。
蓦然耳机旧歌起,
恍见站台那个人。
重阳节读者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