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鹿那句带着惋惜的“丢了”,如同一个魔咒,在杨楷(曙)的脑海中反复回响,迅速发酵,演变成一种挥之不去的焦灼。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块仅仅存在于他人描述中的、刻着奇怪纹路的玉佩,在他被鸽(高逸)的低语和自身疑惑所困扰的内心中,瞬间被赋予了远超其本身的意义。
它不再仅仅是一件可能来自亲生父母的信物,更可能是一把钥匙——一把能够解开他身世之谜,解释他为何能与业障钥匙共鸣,甚至可能揭示他与“双月同天”、与这席卷城市的灾难之间深层联系的钥匙!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同野火般在他心中蔓延,迅速形成了一种近乎偏执的追寻欲。
第一步:重返故地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独自一人回到了那家承载了他大部分童年记忆的孤儿院。时隔多年,这里已经翻新,曾经的沙坑、秋千和低矮的院墙都已变了模样。他找到了几位还在院里工作的老员工,包括那位年事已高、记忆已经有些混乱的“林妈妈”。
他耐着性子,一遍又一遍地描述,试图唤醒她们尘封的记忆。
“林妈妈,您再仔细想想,那块玉佩,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那纹路,具体是什么样的?像字吗?还是像某种图案?”
“当时打闹具体发生在哪里?沙坑旁边?还是后院那棵老槐树下?”
“后来真的彻底找过了吗?有没有可能被哪个孩子捡到藏起来了?”
他的追问急切而密集,眼神中闪烁着一种近乎饥渴的光芒,让几位老员工感到有些不适和困惑。她们提供的线索支离破碎,相互矛盾,非但没能拼凑出清晰的图像,反而让那玉佩的形象更加模煳,也更加神秘。
第二步:徒劳的挖掘
根据一些零碎的记忆指向,杨楷甚至在一个深夜,动用了一丝曙光之力,悄悄潜入孤儿院的后院。凭借着对能量的微弱感知,他在几个可能的地点进行了近乎徒劳的挖掘。泥土沾满了他的双手和衣裤,指甲缝里塞满了黑泥,但他一无所获。那块玉佩仿佛真的如同人间蒸发,没有留下任何能量残留或物理痕迹。
每一次徒劳无功,都让他的焦躁增加一分。那种“近在眼前却又遥不可及”的感觉,像是一只爪子在不断挠抓着他的心。
第三步:异常的投入
他开始将大量的业余时间投入到这场追寻中。在S.d.部门的数据库里,他偷偷调阅与古老符号、异常能量物品相关的档案,试图找到与玉佩纹路相似的记录;他甚至在执行任务的间隙,留意那些贩卖旧物或古怪玩意的地下市场,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去碰运气。
他的这种异常,很快被玖崇(耀)和刘云(晓)察觉。
在一次任务简报会后,玖崇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却一针见血:“杨楷,你最近在信息库的检索记录过于集中在非战斗领域,且缺乏明确的任务关联性。这会影响你的战斗准备效率。”
刘云则只是沉默地看着他,那清冷的目光仿佛能看穿他内心的躁动,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中的询问和担忧显而易见。
面对同伴的疑问,杨楷只能含糊地搪塞过去:“没什么,就是查点私事,有点好奇。”他不敢说出真相,怕被当成异类,更怕那可能的“真相”会动摇同伴对他的信任。
然而,这种刻意的隐瞒和独自追寻,无形中在他与同伴之间筑起了一道微妙的隔阂。
更重要的是,杨楷自己没有意识到,这种愈发强烈的、不顾一切的追寻欲,本身就已经偏离了“守护”的初心。它带着一种急切的占有和破解的渴望,一种对“答案”的贪婪……这,正是“贪”之业障最喜爱的温床,是一颗悄然萌芽的毒种。
他腰间的“贪”之钥匙,在他专注于追寻玉佩时,会传来比以往更加清晰、更加温顺的共鸣感,仿佛在鼓励着他的“执着”。而这细微的变化,被内心执念所蒙蔽的杨楷,并未警觉。
他就像是一个追逐着海市蜃楼的人,在沙漠中跋涉,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渴望,却不知这渴望本身,正在一点点消耗着他的水分与理智,将他引向更深的迷失。玉佩的线索,非但没有带来光明,反而成了将他拖入更黑暗漩涡的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