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替身七座与脑内门声
林燊燊站在那里，左眼灰黑，右眼金白，整个人像被劈成两半的鬼。
刀疤强腿都软了：“林、林哥……你眼睛……”
“没事。”林燊燊开口，声音还是双重混响，但自己那部分在拼命压过焚星那部分的冰冷，“就是进了点沙子。”
他抬手，摸了摸左眼角——那里皮肤下，一道灰黑色纹路如活物般蠕动，顺着太阳穴往鬓角爬。
苏晴冲上来，秩序之力凝成光针，要往那纹路上扎。
“别动。”林燊燊抓住她手腕，“这东西现在和我视神经连着，你硬拔，我当场变瞎子。”
“那怎么办？”苏晴眼圈红了。
“凉拌。”林燊燊咧嘴笑，右眼还正常，左眼却笑得僵硬，“焚星那孙子，以为在我眼里开个‘门’就能遥控我？太天真了。”
他转身走向控制台，步子有点晃，但站得直。
“璇玑，调出江南三天内所有行程轨迹。”
全息地图炸开。
红线密密麻麻——江南这三天跑了七个地方：北京、上海、广州、成都、武汉、西安、沈阳。
正好是刚才被晶石攻击的那七座城市。
“他在每个城市，都见了谁？”林燊燊问。
林枫手指翻飞，人脸识别数据流瀑布般刷屏。
三秒后，七张照片弹出。
“全是各领域的顶尖人物。”璇玑声音发紧，“北京的是生命科学院士，上海的是金融寡头，广州的进出口贸易大王，成都的军工专家，武汉的光谷创始人，西安的历史考古泰斗，沈阳的重工业巨头。”
“共同点？”
“都在近期……体检过。”林枫调出医疗记录，“而且体检机构，全是寰宇基金会控股的私立医院。”
林燊燊盯着那七张照片，右眼秩序符文缓缓旋转。
突然，他懂了。
“焚星这手玩得阴。”他冷笑，“它知道硬碰硬干不过我，就玩渗透——用江南当载体，在这七个人脑子里，也种了‘门’的坐标。”
“你是说……”苏晴脸色煞白，“这七个人，现在是焚星在地球的‘备用遥控器’？”
“不止。”林燊燊调出刚才七座城市的能量监控，“那七颗晶石，根本不是什么攻击武器——是‘定位信标’。焚星要的，是把这七个人和七座城市的地脉节点，强行绑定。”
他指着地图上七个闪烁的光点：“现在，只要焚星愿意，它随时能让这七个人‘觉醒’，用他们的身体当坐标，在城市中心打开七扇‘门’。”
“那为什么不直接开？”耿炎急道。
“因为能量不够。”璇玑接话，调出测算数据，“打开一扇稳定传送门，需要吞噬整座城市的生命力。焚星刚才试过了——被我们的防御网挡了。所以它换了策略：先种坐标，等猎人军团主力到了，再一口气开七扇门，瞬间抽干七座城市的命。”
控制室死寂。
七座枢纽城市，近两亿人口。
真要一口气被抽干……
“不能等。”林燊燊抓起通讯器，“玄甲！我要这七个人的实时位置，以及……接触许可。”
玄甲的声音三秒后传来：“位置可以给你。但接触需要理由——那七位都是国家级人物，没有确凿证据，龙魂无权干预。”
“证据？”林燊燊笑了，“我现在就去给他们做个体检。”
他挂断电话，转头看向苏晴：“帮我个忙。”
“你说。”
“用你的秩序之力，在我左眼周围布个‘封印阵’——不用太结实，能撑三小时就行。”
苏晴愣住：“你要干什么？”
“焚星在我眼里开了扇‘门’。”林燊燊指着自己左眼，“那我也能透过这扇‘门’，看看它老家长什么样。”
“你疯了！”璇玑尖叫，“主动连接高维意识，你的大脑会被静滞规则冲刷成白痴！”
“所以才要封印。”林燊燊咧嘴，“三小时，够我偷点东西回来了。”
他不等苏晴回答，已经盘腿坐下。
苏晴咬牙，眉心暗金色星河暴涨，十指翻飞间，秩序之力如丝线般缠绕林燊燊左眼周围，结成繁复的符文阵列。
阵成瞬间，林燊燊左眼的灰黑色纹路骤然收缩，像被勒紧的毒蛇。
“开始计时。”林燊燊闭眼。
下一秒，他的意识沉入左眼深处。
不是之前那种小心翼翼的试探，是直接一头扎进那片灰黑色的混沌星璇！
轰——！
视野炸裂。
他“看”到的，不是物质世界的景象，而是规则层面的洪流——
无数灰黑色触须在虚无中蔓延，触须末端连接着亿万颗“光点”。每颗光点，都是一个被标记的文明。
地球的光点很小，躲在角落，但此刻正被七根较粗的触须缠绕，触须末端正是那七座城市。
而在洪流尽头，是一座由静滞规则垒砌的巨型堡垒。堡垒中央，焚星的意识本体——一团不断坍缩又膨胀的灰黑星云——正在“注视”着地球方向。
林燊燊的意识像颗石子，砸进星云。
焚星的意念瞬间炸开：
【钥匙？！你竟敢主动闯入——】
“废话真多。”林燊燊的意识化作利刃，在星云中横冲直撞，“你家坐标我记下了，等老子有空，去给你家门口种两亩萝卜。”
【狂妄！】焚星的愤怒如潮水涌来，【你的文明已入死局！七座城市，七扇门，七具替身——你救得了几个？！】
“我哪个都不救。”林燊燊的意识在星云中横冲直撞，突然，他“抓”到了什么——那是一段正在传输的指令流，目的地正是地球。
指令内容：【替身唤醒协议·第一阶段：记忆覆盖】
“逮到你了。”林燊燊冷笑，意识化作钩子，硬生生从那指令流里“撕”下一块碎片！
碎片里，是焚星预设的“替身人格模板”——七个性格、记忆、行为逻辑的完整包。
只要这七个包灌入那七个人大脑，他们就会在保留社会身份的同时，变成焚星的绝对傀儡。
【你敢——！】焚星暴怒，星云坍缩成黑洞，要吞噬林燊燊的意识。
但太迟了。
林燊燊的意识卷着那块碎片，顺着来时的连接，疯狂回撤！
“三小时到了！”苏晴的吼声在耳边炸开。
秩序封印阵轰然碎裂！
林燊燊猛地睁眼，左眼角炸开一道血口，但右眼金光大盛！
他手里——意识层面凝聚的“手”——紧紧攥着那块灰黑色的规则碎片。
“到手了。”他咧嘴笑，满嘴血腥味。
璇玑冲过来，把碎片接入分析仪。
数据流刷屏。
“这是……人格覆盖模板！”她声音发抖，“焚星打算用这个，把那七个人变成它的‘人间体’！”
“模板有了，那破解就有了。”林燊燊喘着粗气，左眼的灰黑纹路又往外爬了一寸，“林枫！把这模板拆了，反向编译——我要做一个‘人格防火墙’，塞回那七个人脑子里！”
“可怎么塞？”耿炎急道，“那七个大佬，咱连面都见不着！”
“谁说要见了？”林燊燊调出神农系统，打开一个隐藏模块——那是之前为“潘多拉计划”准备的食品级纳米机器人生产线。
“赤红炎，第一批‘加料’营养餐，生产出来没有？”
“刚下线三百万份！正在往七个城市的学校、部队、食堂配送！”
“好。”林燊燊把规则碎片丢进分析仪，“把编译好的‘人格防火墙’，混进纳米机器人里，加进这批饭里。”
全场懵了。
“老大……你是要让那七个大佬，也吃学生餐？”林枫傻了。
“他们不吃，但他们家人吃。”林燊燊眼神冰冷，“子女、配偶、父母——只要有一个吃了，纳米机器人就会通过体液接触、共餐、甚至亲吻，悄无声息传染给他们。”
他调出那七位的家庭资料：“院士的孙子在吃小学营养餐，金融寡头的女儿在军校，贸易大王的母亲在老年食堂……每个人都有软肋，每个人都有牵挂。”
“只要防火墙在他们亲人身上先扎根，等焚星试图覆盖他们人格时——”林燊燊做了个互斥的手势，“就会触发免疫反应，让他们瞬间清醒。”
璇玑倒抽冷气：“你这是……用亲情做抗体？”
“不然呢？”林燊燊咳了两声，血沫子溅在屏幕上，“猎人懂规则，懂力量，懂毁灭，但它们永远不懂——”
“人为什么活着。”
命令下达。
三小时后，七个城市。
北京某重点小学，午餐铃响。
孩子们涌向食堂，餐盘里除了常规菜，多了一小碟凉拌萝卜丝——红得剔透，泛着淡淡金芒。
一个小男孩舀起一勺，塞进嘴里。
“哇！好甜！”他眼睛亮了。
纳米机器人顺着食道进入血液，三分钟内遍布全身，在骨髓深处潜伏下来。
同一时间，上海某军校食堂。
女学员苏晚舟——金融寡头苏振华的独女——正皱着眉头吃萝卜炖牛腩。
“这萝卜怎么有点……扎嘴？”她嘀咕。
纳米机器人已穿透胃粘膜。
成都某老年食堂。
贸易大王赵山河的八十岁老母亲，颤巍巍夹起一块萝卜糕。
“今天这糕……有股太阳味儿。”老太太咧嘴笑，缺了两颗门牙。
感染，无声完成。
当晚，七座城市，七个顶尖人物的家中。
北京，院士书房。
陈院士正在写报告，突然手一抖，钢笔掉在地上。
他愣了愣，弯腰去捡——指尖触地的瞬间，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孙子下午放学回来，扑进他怀里，小脸红扑扑地说“爷爷，今天学校的萝卜可好吃了”。
那画面异常清晰，清晰得……像有人在提醒他什么。
上海，金融寡头别墅。
苏振华刚结束跨国视频会议，揉着太阳穴走向酒柜。
倒威士忌时，他无意间瞥见酒柜玻璃上自己的倒影——镜中人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陌生得像另一个人。
他手一抖，酒洒了。
“爸，你没事吧？”女儿苏晚舟从楼梯上下来，关切地问。
苏振华看着女儿，突然觉得她今天格外……真实。
真实得让他心惊。
这样的“异常感”，在七个人身上同时发生。
焚星留在他们脑中的“坐标”，被亲人身上的纳米机器人触发了微弱的干扰波。
干扰不强烈，但足以让他们开始“怀疑”——怀疑自己最近的健忘，怀疑偶尔的恍惚，怀疑梦里那些灰黑色的触须影子。
而怀疑，是清醒的第一步。
凌晨两点，农场控制室。
林燊燊瘫在椅子上，左眼的灰黑纹路已经爬到颧骨，整张脸一半惨白一半灰暗，像戴了半张死人面具。
“防火墙生效了。”璇玑盯着监测数据，“七个人的意识波动出现自主峰谷，焚星的人格覆盖进度从87%跌到62%。”
“还不够。”林燊燊声音哑得厉害，“要跌到30%以下，他们才能完全摆脱控制。”
“可纳米机器人的剂量已经到安全上限了。”苏晴握着他的手，掌心冰凉，“再加，会伤到普通人身体。”
林燊燊沉默。
他右眼盯着天花板，左眼却“看”向另一个维度——那里，焚星的意识星云正在疯狂重组，显然被刚才的反击激怒了。
突然，他左眼的灰黑纹路剧烈跳动！
像有什么东西，要从眼球深处钻出来！
“啊——！”林燊燊猛地弓起身，双手死死捂住左眼！
指缝间，灰黑色粘液渗出，滴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焚星在强行开门！”璇玑尖叫，“它要直接通过你左眼的坐标，把本体拉过来！”
“休想！”苏晴暴喝，全身秩序之力炸开，化作金色锁链，缠住林燊燊左眼！
但锁链刚接触灰黑粘液，就迅速变脆、断裂！
力量层级差太多了。
林燊燊单膝跪地，左眼眼角彻底撕裂，一只灰黑色的“手”——完全由静滞规则构成的手——正从眼眶里缓缓伸出！
那手不大，只有婴儿大小，但每一根手指都长满了眼睛，每只眼睛都在转动，冷漠地“注视”着这个世界。
“钥匙孔……已对接……”焚星的双重混响从林燊燊喉咙里挤出，“门……即将开启……”
“开你妈！”
林燊燊突然暴起，右手五指如钩，狠狠插进自己左眼眶！
不是抓那只手——是抓向自己眼球深处，那片混沌星璇的最中心！
“老子自己的眼睛——”他嘶吼，整条右臂青筋暴起，“轮不到你当家！”
滋啦——！
血肉撕裂声。
他硬生生，从眼球深处，抠出了一颗东西——
不是眼球。
是一枚核桃大小、表面流淌着灰黑与金绿双色纹路的……
种子。
那种子一离开他身体，左眼眶里的灰黑手瞬间僵住，手指上的眼睛同时瞪大，露出拟人化的“惊愕”。
“没想到吧？”林燊燊满脸是血，却笑得狰狞，“你种坐标，老子就敢把坐标……养成种子！”
他举起那种子，对着控制室的灯光。
种子内部，隐约可见一扇微型的“门”，正在缓缓闭合。
“这东西，是用我的生机元液，混合你的静滞规则，在眼里养了三个小时的‘怪胎’。”林燊燊咧嘴，“现在，它还你了。”
他用力一握！
种子炸裂！
不是物理层面的爆炸——是规则层面的“回归”。
种子内那扇微型门轰然洞开，释放出巨大的吸力，目标不是外界，是那只从眼眶伸出的灰黑手！
“不——！”焚星的意念尖叫。
但没用。
灰黑手被硬生生拽回门内，连带林燊燊左眼里残留的坐标、纹路、一切静滞污染，全被吸了进去！
门闭合。
种子化作灰烬，飘散。
林燊燊左眼，只剩下一个血淋淋的空洞。
但空洞深处，一点微弱的金绿色光芒，正在缓缓亮起——那是元初湖最后的生机，在重新凝聚一颗……新眼球。
他瘫倒在地，右眼还睁着，盯着天花板。
“璇玑……”他哑声问，“那七个人的覆盖进度……”
“跌到28%了！”璇玑声音带着哭腔，“焚星的连接被种子爆炸干扰，它暂时失去对替身的控制了！”
“好。”林燊燊笑了，笑得胸腔震动，“那接下来……该我们去找它聊聊了。”
他抬起还能动的右手，指了指自己空荡荡的左眼眶：
“告诉龙魂——”
“我这儿，现在有个现成的‘门洞’。”
“问他们，要不要……”
“派支敢死队，过去看看。”
控制室死寂。
所有人看着林燊燊，看着他血淋淋的左眼，看着他右眼里那团疯狂又冷静的火。
苏晴突然也笑了。
她蹲下来，轻轻擦掉他脸上的血。
“敢死队算我一个。”
她说。
“你去哪儿，我跟哪儿。”